站在前排的珍貴二傳手轉過身,他在“老師好狡猾”“赤葦也不是高達哪有一個頂三的戰鬥力”的抱怨聲裡舒了口氣,像是沒有經曆差點慘遭爆頭的危險,冷靜地對空井花音點點頭:“Don’t mind.”
【不是在不在意的問題。】空井花音注視着那道往水池方向遠去的背影,逐漸皺起眉毛。【我哪裡惹到他了嗎?】
前座的大和同學,在偷偷觀察空井花音五分零十五秒後鼓起勇氣,向她請教了一道英語語法題,為空井的耐心而感激。
坐在走廊窗戶旁的井上同學,在偷偷觀察空井花音三小時二十分後鼓起勇氣,悄悄問她理發店的地址,也許在下一次零花錢攢足後也會去染個金發。
隔壁班看上去很輕浮的有栖川同學,在偷偷觀察空井花音一日七小時之後鼓起勇氣,把情書留在空井的鞋櫃裡,被拒絕後當場爆哭,因為空井誇獎他文法不錯時又笑了出來。
赤葦京治不像會有這些需求的人,他的觀察時間已經超過兩天了,即使在球場上背對着空井花音,那股充滿存在感的視線也從後腦勺往她的方向外溢。
她又要想起迹部景吾了,這個感覺和正面遭遇冰之世界差不多,赤葦京治似乎在窺探她的弱點。
如果是過去的空井花音,第一反應肯定是【這人是其他學校的間諜】。她有兩個經常鑽别的學校樹叢窺探數據的竹馬,對這類無恥的花招習以為常。
但她現在隻是個美術社的普通學生,總不能是赤葦受到藝術界的人蠱惑、前來竊取她的畫作?空井花音想了想,她不僅能送,還會提供裝裱服務。
更大概率是經過什麼人的科普,或者在記憶裡挖掘出初中時期的比賽,認出來她是誰了。空井花音對這種結果也早有預料,她本來做好了新學校裡滿是手下敗将的準備,結果運氣出乎意料得好。
而對于其他那些對網球沒什麼執念的人,就算發現了這件事,也最多隻是驚歎兩句“好厲害”、“超強”罷了,最多問一句“為什麼不打了呢”,在聽出敷衍意味的回答後及時改變話題。
赤葦京治一個打排球對網球能有什麼執念啊?
空井花音百思不得其解,她因為在下課後被體育老師叫住耽擱了一段時間,說了些“很有精神!”的廢話。
同學們已經差不多都回到班裡,她提着裝了體操服的袋子往教室走,在經過自動售貨機時内心的不安達到頂峰,隐約感覺踏入了陷阱。
赤葦果然冒了出來。他出現在此處并不是毫無道理,從飲水台或者更衣室回班的最短路線都要經過這個拐角,但對于早有預感的空井花音而言,他的行為隻不過是進一步驗證了猜想:赤葦京治處心積慮安排了這次獨處,他果然有點問題。
她再三回想,也沒在記憶裡搜索到可能和他相關的網球選手。他是獨生子,初中杜中學網球隊也沒和冰帝在賽場上交鋒過,高中穩定地參加了排球社,訓練努力到連班級卡拉OK活動都不參加。
“空井同學剛剛的表現很精彩。”他開口,說的是排球的事情,“正規球員也有可能發球失誤,不用在意。接球很穩定,傳球也很漂亮。”
赤葦依舊在拐彎抹角,就算是空井花音也要感覺不安了。她露出假笑感激專業人士的誇贊,小時候會和自家的孩子玩排球對墊,比賽也看得不少,枭谷排球部還是很強的,初中時期她就有所耳聞。
“原來如此。”他在分析裡加上了目标有喜歡排球的可能,“枭谷也是我最向往的隊伍。”
“啊,我不是。”空井幹脆地擺擺手,突然認真起來,“我最喜歡白鳥澤。”
……為什麼是白鳥澤啊?
就連木兔也同樣吃驚:“居然是白鳥澤嗎?!”
赤葦松了口氣,木兔前輩這樣思維跳脫的人都沒想到空井提到的會是東北的強校,他的意外确實不算誇張。
他安穩的心情還沒維持一秒,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赤葦京治震驚地扭過腦袋,确确實實看到旁邊不知道何時刷新出來這麼大一個木兔光太郎。
木兔自來熟地圍着空井轉了一圈,從各個角度打量着對方:“呀,我要不要也去染個金發呢,感覺超級顯眼閃亮。”
他在辣妹困惑的視線裡想起來自我介紹,迫不及待地抛出自己的大名。赤葦本來想幫忙解釋這是高二排球社的前輩,但發現空井花音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懷疑起會關注高中排球比賽的空井也許同樣認識木兔,東京的運動系圈子反正就這麼小。
看吧,她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看過你的比賽。”
“欸,真的嗎?”木兔發出了标志性的大笑,他感歎了一陣自己不愧是王牌,愈發膨脹和自來熟,“空井,你說我要不要也取個什麼外号?你初中時候的外号就好帥,【将軍】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厲害。……對了,你看的是哪場比賽?”
“一年前的初中排球春選十六強。”辣妹無慈悲地回答,“原來你就是那個面對若利君、發球全失誤的家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