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寂染專注地仰頭看景,沒注意到譚恒澈是何時不見的。
她意識到和譚恒澈走失後,連忙回過頭尋他,不一會兒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這個惹眼的存在。
譚恒澈每天攝入的營養都很均衡,又繼承了譚嶽的高個子基因,似乎比同齡男生發育得都快。
他沒有被擁擠的人潮淹沒,也不是隻露出一個腦袋,馮寂染能清楚得看見他整個身影。
此刻他正站在拱橋下,給兩個身着明豔旗袍的老阿姨拍照,看上去分外乖巧,任由對方不停輸出指令也不焦躁。
光是馮寂染看到他拍的不同姿勢就有十來種。
直到對方滿意地道謝,他才客氣地将手機歸還給對方。
馮寂染遙遙望着他,心想不和家長在一起時,他總是能綻放出奪目的鋒芒。
自由真的是青春期最好的補養品。
譚恒澈幫人拍完照就開始找她,甫一擡眼,和她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馮寂染下意識回避,回避後又覺得自己過于心虛,再擡起頭準備迎上他目光時,譚恒澈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她面前,方才被李悅容呵斥所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恣意爽朗地笑着,勾勾手興沖沖地對她說:“剛才那個阿姨告訴我一個好地方,跟我來。”
馮寂染被他愉悅的笑容感染,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幾步,忽然反應過來:“你不要亂跑,我們現在要去找我爸和譚叔叔。我們兩個都沒有帶手機,走丢了沒法和他們聯系。”
譚恒澈滿不在乎地說:“這麼大個人還能丢嗎?到時候借景區的喇叭喊一下就行了。”
馮寂染聞言想象了一下從景區的喇叭裡喊出“譚嶽先生、馮茂鴻先生,聽到廣播請到景區門口來,你們的孩子在找你們”的場景,覺得簡直倒反天罡!
真像他說的這麼做了,會同時遭受兩家家長混合雙打的吧?
譚恒澈根本不給她優柔寡斷的機會,牽着她的手一路狂奔,上了半山腰的望楓台。
自上而下俯瞰,萬裡楓林盡收眼底。
紅楓綠樹相映成趣,澄淨的湖泊被彎折的石橋劃開,宛若兩塊綠翡翠。
譚恒澈指着視野右上角的湖泊說:“這是什麼你知道嗎?”
馮寂染不确定地說:“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什麼跟什麼。”譚恒澈公布正确答案,“是我們剛才經過的十景塘,裡面有鵝你看見沒?”
馮寂染搖頭。
剛才她光顧着找他了,沒見到哪裡有鵝。
譚恒澈伸手給她比劃:“這麼大的大白鵝,看見我就對我撲棱翅膀。我就說我招人喜歡,連動物也不例外。”
馮寂染不理解他的自戀,沒精打采地随口說:“它隻是鵝而已,你放過它吧。”
譚恒澈馬上瞥向她,眯起眼:“什麼意思?”
他們來得早,又跑得快,這裡暫時還沒有别的遊客來。
荒山野嶺,就他們兩個人,譚恒澈要是想殺人滅口,把她從這裡推下去,不過是舉手之勞。
馮寂染珍愛生命,可不敢刺激他,沒什麼誠意地注入情緒價值。
“你帥你帥你最帥,宇宙無敵第一帥,連鵝都被你的美貌征服,你真是全世界最風流倜傥的美少男。”
譚恒澈笑得開懷:“過獎,也沒你說的那麼帥。”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她跟着他都學壞了。
可他話音剛落,一陣清風徐來,楓葉搖顫,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少年清俊的側臉上,她竟有一刻失神。
除了她,誰也不知道,這天他們返程後,她偷偷溜進書房打開了電腦,在論壇裡評選校草的帖子裡,匿名給譚恒澈投了一票。
權當是這段時間,他陪伴她度過艱難歲月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