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周末向大自然借過能量,馮寂染感覺自己正帶着好運一點一點從低谷向上攀升。
她本來一直以來介意的都是好不容易做到優秀卻無人問津的感覺,現在被衆星捧月般包圍起來,再沒了自怨自艾的焦慮和因原生家庭壓抑導緻的不良情緒。
說來也奇怪,自從譚恒澈不當體育委員以後,班上被埋沒的運動健将莫名多了起來,臨近秋季運動會的幾天,放學都組隊去操場加練,為班級做貢獻的熱情空前高漲。
就好像是他的存在給整個班級施加了一道封印,讓人不由懷疑他在班裡搞校園暴力,連他的好兄弟陸翊揚也拿他打趣。
譚恒澈隻是漫不經心地表示:“我可沒有,别瞎說。”
他澄清時馮寂染剛好專程來找他,插兜坐在課桌上的陸翊揚沖譚恒澈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回頭看。
譚恒澈回頭的瞬間,馮寂染已經繞到了他面前來,舉着正式名單跟他确認:“譚恒澈你一個項目都沒報嗎?”
奇怪。
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也沒在表格上看見譚恒澈的名字。
運動會報名時她還沒當上體育委員,全程都是譚恒澈一手負責的。按理說他在勸别的同學踴躍報名時自己得率先垂範,到頭來正式名單上沒他的名字太反常了。
連她都報了女子八百米的田徑和女子組的鉛球。
出于責任心,她還是來問他一遍,以免漏掉了,錯過補錄了時機。
譚恒澈不以為意,把胳膊搭在椅子上說:“我報了啊,這不是有我嗎?”
說着他擡起手在名單上指了指。
在找他之前,馮寂染就确認過名單上确實沒他的名字,這會不可能憑空變出來,她懷疑他是随手指了一片空氣糊弄她,有點生氣地說:“别開玩笑,我真沒看見。”
沒等譚恒澈開口,陸翊揚先笑着說:“這位同學,你是他的誰啊,這也要管,他報沒報名關你什麼事?”
話音剛落譚恒澈就拽了他一把:“幹什麼,欺負女同學。”
“我……”陸翊揚差點氣得咬到舌頭,目瞪口呆地說,“沒事吧你。我是在幫你說話。”
“不用你幫我說話。我真有參加。”譚恒澈懶得說話,索性直接把馮寂染手裡的名單扯過去,拍課桌上放平,指着以班級為單位的團體項目說,“這不是?四乘一百米接力,還有四乘四百米接力。”
這兩項團體項目技術含量低,變數大,一個班裡怎麼也能湊出四個人參賽,所以在運動會報名時一般都不确定人員。
馮寂染心說這也算,将信将疑地說:“你真沒報名參加别的項目?”
陸翊揚樂不可支:“他沒報别的項目怎麼了?我怎麼看你的樣子像是有點遺憾。”
馮寂染原本隻是在認真核對,不作他想,現在聽陸翊揚這麼一說,真從内心深處尋找到那麼一塊小小的情緒碎片,似乎真的充滿了失望抱憾的情感。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認同了他在班級裡的重要性,而非把他當作傳說中仗着拳頭作威作福的小霸王。
像他這樣身姿矯健、四肢發達、體力充沛的少年,天生就是參與競技拼搏的好手。
其實不光是在體育競技方面是這樣,學習的各個領域他都很擅長,似乎在每一樣上都該有一番建樹。
隻不過他這個人厭惡極了别人對他的期待,生了一身的反骨。
他的家人望子成龍,花了很大的力氣培養他、塑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