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慕的他的女孩子因為他身上的關環崇拜他,把他當作偶像無形地要求他。
可馮寂染願意尊重他的選擇。
她平靜地說:“我不遺憾,報名本來就是自願的。”
那些成年人會為了完成任務而做表面功夫,會為了便于管理在他們這些孩子裡挑選符合他們眼光的領袖,但他們未經打磨時本就是閃閃發光的獨立個體,哪怕是再微小的塵埃也會有自己的恒星時刻。
肆意張揚的年少若是失去了自由,就是一副空蕩蕩的骸骨。
他們都該有自己的靈魂。
背慣了名人名言的他們,在日常生活中也總是會習慣性地用“老師說”、“家長說”當做前綴,而她馮寂染十來歲的時候就會說:“我說的。”
陸翊揚其實曾用這個語調調侃過許多以各種理由來找譚恒澈套近乎的女生,大多數女生的反應都是笑着奉承“對啊,不能一睹澈哥的風采怎麼不遺憾呢”,顯得很有情商的樣子。
畢竟在私立初中念書的富家子弟,都被家裡調教得很有涵養,不管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都不會當面駁人面子,還會說些讓人聽了身心舒暢的漂亮話,講究一個“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面子上也過得去。
像馮寂染這樣直接說“我不遺憾”的,恐怕隻有譚恒澈本人了。
等馮寂染離開後,陸翊揚連聲啧歎:“你倆脾氣真是一樣的。”
“我們不一樣。”譚恒澈難得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要是不願意,直接就擺爛了,頂多明面上敷衍一下。可她要是不願意,會想很多東西,到頭來還是跟自己過不去,把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體現得淋漓盡緻。她對待自己,不論是能力素質還是道德标準,都不是一般高。”
陸翊揚聞言沉默良久,把胳膊往譚恒澈肩上一搭:“哎,哥們,你倆是不是有情況,你怎麼看着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譚恒澈一聳肩,把他壓過來的胳膊抖掉,故意避重就輕岔開話題:“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又跟着你爸媽參加各種應酬去了,感覺你又重了不少,怎麼一條胳膊這麼沉。”
陸翊揚不依不饒地笑着說:“不是我胳膊沉,是你心事多。我看你長這麼高也沒用,還不是被壓完了腰?”
譚恒澈氣急敗壞地拿起桌上的英語課本遮住臉:“回你座位上去,别沒事老在我面前晃。”
明天就是秋季運動會的開幕式,初一新生組成的啦啦隊下午要進行最後一次排練,一群熱情洋溢的學妹拿着五顔六色的塑料花球從教學樓下經過,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班上的同學聽見動靜都跑到走廊上扒着欄杆張望。
陸翊揚大拇指指向教室外:“你不出去看看?我聽說今年啦啦隊的女生都是學跳舞的,那腿啪地一擡就到腦袋。”
譚恒澈拍拍自己的大腿:“我這條腿啪地一擡,也能到你腦袋。”
“行行行,知道你守身如玉。”陸翊揚忽然想到什麼,來了精神,“明天要不去溜去隔壁六中串門?跟褚缙好久不見了,去找他玩?”
開運動會的這兩天是一年當中學校管理最松懈的時候,連翻牆都不用就可以随意進出校園,和日本學校的學園祭差不多,都是開放日。
有很多外校的領導和學生家長來參觀,媒體也會請一些。
因為明理中學的運動會開幕式向來辦得隆重盛大,學校從來不用愁經費從哪裡來,自然有非富即貴的學生家長慷慨解囊,每年都有新花樣,為了孩子,什麼錢都舍得花。
譚恒澈去年跑得最快,一整個運動會期間都沒露面,背着老師家長在校外潇灑了兩天,把那群玩得好的發小都串了一遍。
今年他老實了,裝得比誰都正經。
“不去。我要寫加油稿,給咱班同學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