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好。”柱子拉了姑娘坐在車架上，将包子放到姑娘懷裡，拿過鞋子在腳上比了比說：“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鞋？”

叫三妮的姑娘拿了包子在吃：“我不知道，你試試看合腳不？”

柱子脫了草鞋，又脫下腳上破舊的布鞋換上三妮新做的鞋子，在草鞋上蹬了兩下說：“剛剛好合腳。三妮你針線真好。”柱子說着要脫下來。

“别，你穿着。”吃完包子的三妮将舊鞋拿在手裡說：“這雙鞋我拿回去給你補一補。”

柱子将草鞋套在外面，樂呵呵地說道：“行，三妮，你真好。”

“我走了。”三妮解下羊皮大氅拿起舊鞋說道。

“哎，你等等。”柱子又拿了兩個包子塞給她，又從兜裡掏出一個荷包說道：“這些你拿着，别再去買菜了，有菜你就悄悄放在路邊，我給你拿去賣。”

“那可不成，我人在家，哪裡能賣菜去。”三妮笑了下，将包子塞進懷裡，荷包推了回去。

“那你就在路邊等我，哦，不，你找個避風的地方等我，我帶你去縣城。”柱子搓着手焦急地說。

“好，你快走吧，一會有人來了。”三妮用腳踩着路邊幹淨的積雪蹭掉鞋子上的泥巴說道。

“哎，我走了，你也快回去。”柱子趕着騾車走了。路邊竄出一個小姑娘叫：“阿姐，車子都走沒影啦，你還不回家，阿奶要罵人的。”

“來了，來。”三妮對着小姑娘招招手，将柱子的舊鞋藏到她懷裡，又拿了一個包子給她道：“快吃，吃完了再回去，将鞋子在床鋪裡面藏好，阿姐晚上回去做。”

“嗯，好。”小姑娘大口吃着包子，“阿姐，這裡面有肉呢。柱子哥待你可真好。”

三妮看妹妹吃完了在路邊抓了一把幹淨的雪塞到妹妹嘴巴裡說道：“肉有味，你含一會雪漱漱口。”三妮蹲下來自己也抓了一把雪塞進自己的嘴巴。

三妮兩姐妹很快消失在路邊，這隻是柱子進城路上的一個小插曲，有時候會發生，有時候不會發生，像一滴小雨滴滴入清江裡，這靠山村到縣城的路平靜無波。

今年春芽本來預備着春苗要回家過年，早早就開始預備起來。臘月第一場雪落下來，春芽看東西能放得住，便放開了手腳開始做了起來。暖房裡發了足足兩盆麥苗兒，柱子一走，春芽就開始熬糖，麥芽糖要慢慢熬，費功夫，宋老四前後下了有二十斤的糖果單子，宋大伯也接了有二十斤的糖果單子，四春同樣要了二十斤不同的糖果。

春芽熬糖，二春拿了裁紙刀将一大塊油紙裁成一尺長見方的小塊，這些是待會用來抱糖果的，半斤一包。

二春媳婦将凍在外面的花生糖盒搬了進來：“二春，别裁紙了，來切糖塊。今天你可要快手一點，不要有那麼多碎的，家裡糖渣已經有好幾斤了。”

“我不嫌棄，春芽碎糖你就賣給我。”二春拿出刀來咔嚓咔嚓切起來。

“我們哪裡買得了那麼多，還有芝麻糖沒做呢。”二春媳婦白了二春一眼，拿了稱來稱糖。

在一旁等着拿貨的四春媳婦聽了，走到鍋邊問熬糖的春芽：“妹妹，這碎糖便宜一些賣我吧。”

三春媳婦走過去拍了她一下：“你啊，少打這些主意，春芽每回買你家多少東西，沒見你說便宜些。春芽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妹妹，我們這些嫂子都看着呢。”

“哎呀，三嫂！”四春媳婦拉着三春媳婦的胳膊撒嬌：“我這不是替妹妹分憂嘛。”

“二嫂，你們要，碎糖就按半價，四嫂要的話，多收她五個銅子一斤。”春芽看着幾個嫂子的眉眼官司好笑地說道。

“你們瞧瞧你們瞧瞧，妹妹還是偏心你們呐。”四春媳婦笑着說：“二嫂快幫我稱出三斤來，妹妹也能多賺幾個銅子。”

二春切了糖，端了米盆去磨坊，今天還要做年糕 ，要忙足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