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跟着春芽上山一趟,回家在果園琢磨了很久,又帶着春芽來果園裡看了植株,再次上山找同樣到同樣的植株,好好研究了一番。林子才把把果園裡一些草藥重新移栽,有些挖了移栽到更遠的地方,有些從太陽底下移到了樹根旁,有些實在分辨不出來是草還是藥材的用小竹欄杆圈住,等齊懷仁辨認過再做打算。一時間林子像個小蜜蜂似的忙個不停。
春芽手裡新得了冬瓜種子,南瓜種子,葫蘆種子和絲瓜種子,每種隻用盆種了十株八株顆小苗出來:“沒有暖房是不方便,冬天也沒有菜吃。”這些盆都排在廚房竈台後面,外面天還冷,小苗又隻有指頭大,隻能暫時如此。
春芽想來想去還是需要一個暖房,她琢磨着還是先把木頭的地基買了,不蓋房子蓋兩間暖房也是好的。
等到割麥子的時候,春芽如今隻有木頭的一畝水田兩畝旱地,便早早磨了刀打算自己幹。春芽下地割麥子。木頭套了平闆車出來來回拉麥子,林子跟在春芽後頭捆麥子,三人配合默契,一天能割一畝多麥子,三畝地兩天就割完了。今年春芽和二春一起春收,春芽家裡沒人夜裡看麥子,幹脆和二春合用一個曬場。晚上林子抱着枕頭來到春芽的房間:“大姐,我跟你一起睡。”
春芽安靜地躺在床上,聽着林子不安穩地呼吸:“怎麼還不睡?白天累着了?”
“不是,大姐,我給你按按吧。”林子坐了起來,抓住春芽的右手開始揉捏。
“大姐沒事,”春芽想抽回胳膊:“大姐力氣大,别擔心。”說着吸了一口氣,她對林子說:“你輕點。”
林子捏着春芽的手腕子輕輕抖動着,又捏手成拳一遍遍滾過春芽的胳膊,春芽咬着牙忍受着酸痛:“你這是從哪學的?”
林子沒有回答春芽的問題,隻是說:“大姐,你趴下。”說着張開手掌在春芽後背重重地按下去,春芽一開始還“哎吆哎吆”哼哼,不一會就不再出聲,春芽平穩的呼吸聲傳出來,林子停了手,春芽無意識地動了動,翻了個身,小呼噜聲響了起來。
林子挨着春芽睡下,大姐,這些我是從自己胳膊上學到的,力用得很了,不揉開第二天胳膊都伸不起來,碗端不動飯都吃不進嘴裡。寂靜的夜裡兩道清晰的呼噜聲此起彼伏地響着,争着訴說着白天的辛勞。
春芽家的麥子脫粒還是請了黃大舅黃二舅來幹的。春芽再能幹,連着幹了兩天也是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木頭林子也隻能捆捆麥子趕趕車,主力還是春芽,連着揮舞了兩天鐮刀春芽的胳膊已經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春芽的麥子上了曬場,柱子的麥子還好好地長在地裡,宋大伯來家裡看過幾回,柱子和新婦都不在家。
前山村趙家,趙阿奶端了菜盤子從廚房出來:“來,光宗陪着柱子坐。”
趙家阿奶讓柱子和光宗坐下,唯一的一盤肉菜放在了柱子面前:“柱子你可真能幹,家裡幾個女婿都不及你。”趙阿奶坐在一旁誇獎道,“往年都是我這把老骨頭帶着大家下地,今年可算是享福了。柱子你可真是一把好手!”趙阿奶豎着大拇指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贊揚着柱子,仿佛柱子是趙家的頂梁柱,聽得柱子覺得手裡半幹的高粱米飯都分外香甜。
趙阿奶絮絮叨叨地說着:“柱子幹活這樣利落,在家裡一定是個頂梁柱。我啊,找了你這麼個孫女婿,可真是有福氣。阿奶以後就指望你了啊。”趙阿奶說着盯着柱子瞧,柱子點點頭說道:“阿奶,你以後有什麼事叫我來做,我做得快。”
趙阿奶樂得眼縫都笑沒了:“好,好,柱子真是我的好孫女婿。”
趙家阿爺和幾個男人做在桌子上吃飯,趙三妮和幾個妹妹端了碗在廚房吃。
“大姐,你們在家裡吃幹飯嗎?”趙三妮的親妹子小丫端着碗裡的湯問道。
“吃,回頭忙完了你去大姐家。”趙三妮壓低了聲音跟自己妹妹說道:“還有肉,你挖野菜時悄悄地去。”
“三妮,說什麼呢?”趙大妮向她們看過來,以往都是光宗陪着自己的夫君坐,就因為宋春柱帶了一大塊肉來,這首席就歸了這個新女婿。趙三妮沒有婆婆管着,自家的麥子不收就來嶽家幫工,今天剛回來的趙大妮夫妻很是得了趙阿奶幾個白眼,阿奶一點也不體諒自己。趙大妮陰陽怪氣地說道:“如今你也是當家做主的人了,家裡弟妹可要依靠你了。”
“大姐說什麼呢!”趙三妮害羞道:“家裡都是柱子哥做主,我哪裡說得上話。”
“哎吆,誰不知道你沒有婆婆管着,比不得我們走不開。”趙大妮紅了眼眶:“要不我們也昨天就回來了,阿奶也不會說我們。就這樣,婆婆還是盯着我,生怕我帶一根草走。”
“大姐,”趙三妮放下碗:“分了家就好了。”
“下頭還有個小的呢,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分家。”趙大妮把碗裡的湯喝了:“家裡要蓋多間房子才行,新女婿回來不能一起看曬場去。”
“是啊,等春耕完了,看看阿奶怎麼說。”趙三妮說道:“你說,明天二姐夫回來不?”
“回,肯定回,他們不怕阿奶去罵他們就不回。”趙大妮放下碗:“早點歇息吧,明天還要割麥子呢。”
靠山村大半的麥子都收上來了,村民開始踩水,柱子才帶着新婦回來。
柱子看到家裡的麥子走去了宋大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