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上重岩狐疑中摻雜着擔憂的視線:“我去道歉。”
重岩還想說什麼,被竄過來的成熠和一頭銀色長發的冰系女異能者一左一右抱住了胳膊:“你過來跟我們從頭看,就是因為隻看一半,才能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重岩無語:“我隻是随便說說,她是假的,又不是真人。”
成熠大怒:“你才不是人!”
一句話引起衆怒,前排的隊員一股腦沖過來,人多勢衆,也不顧重岩作為副隊的威壓,簇擁着把他按到第一排,固執地要将剛才那場重看一遍。
*
早些時候,
系統撲騰着翅膀,在門關上的瞬間跟進實驗室,聲音憤怒:“你要做什麼!”
回頭看祝晏,卻見他面色蒼白地靠在門闆上,脖頸繃緊,冷汗沿鼻梁緩緩流下,緊緊抱着雙臂,可憐地蜷縮成一團。
“宿,宿主?”
系統慌了:“你怎麼了?”
“你問我?”
祝晏咬着牙:“誰知道你的原主給我留了什麼毛病。”
“怎麼可能!”
系統急得團團轉:“資料裡隻說原主消瘦和近視,沒有其他問題!”
祝晏不答,虛弱地靠在門上,潭水般的黑眸安安靜靜盯着它,直把系統看得心虛。
系統:“可能是資料缺失,我回局裡查一下,你不要亂來。”
門口的青年回它一聲冷笑。
對着他炸毛的拟态母雞停頓一秒,接着變回普通的母雞,在實驗室溜溜達達。
“走了?”
祝晏戳了戳它。
母雞傻兮兮地原地轉了一圈,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
枭不知道祝晏去了哪裡,在生活區找了個遍,沒找到人,于是繞回了大廳,在那一排排的書架中随便拿了一本,坐在電子壁爐前的沙發,靜靜翻看。
祝晏走進大廳時,他翹着二郎腿,單手撐在膝蓋上,看得一臉認真。
頗有些土匪從良的違和感。
原主的記憶裡除了無盡的知識,還有“大炮開兮轟他娘”這樣的霸氣打油詩。
感覺是面前的人看書後能寫出來的。
男人首先聽到他走來的腳步,放下書,利索地站了起來。
像是在緊張。
祝晏朝他點了下頭,衣服如上午那般闆正挺直,隻是多了一雙純白色的手套。
他低頭推了下眼鏡,沒有朝沙發走,路過他向書架走去,慢吞吞地拉過一個上面有個小平台的梯子。
“你要拿哪本?”
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幫你。”
祝晏直接擡起頭,倒着跟故意伸着低頭的枭對視一眼,又極快地分開,無聲地搖了搖頭。
柔軟的發絲随着動作左右飄動,有幾根簇在一起,呆呆地豎在頭頂,跟本人毫不相似的幼稚可愛。
呆毛随着青年爬梯子的動作從他鼻尖拂過,枭動了動鼻子,總覺得聞到一股淡淡的清冷香味,不像食物或是花香。
第一小隊有時探索前文明遺迹,就從廢棄的商場裡找到過各種散發着說不清香味的玻璃水瓶,好聞但刺鼻,把嗅覺靈敏的一群人嗆得哭天搶地。
祝晏身上的香也是這樣分不清來源,像是介于某種貴金屬與茶葉之間,能讓人同時感受到繁華與冷寂的味道,隻一下就格外上瘾。
但這種味道隻是轉瞬即逝,祝晏爬到梯子頂上,踩着最頂上的平台,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梯子因為長久的使用,磨損嚴重,随着重心的轉移在地上稍稍滑動,引得枭心髒都随之一抖,擡手為他按住長梯。
男人擡頭,見青年在小平台上踮起腳,高舉手臂去夠上面的書,整個人單薄得像是落在花蕊的蝴蝶,漂亮輕盈,卻也搖搖欲墜,看得人直蹙眉。
他稍動手指,圍繞在祝晏身邊的空氣就如同凝成固液混合的氣泡,把他擠在中間。
祝晏夠書的動作一頓,感覺到被類似史萊姆的觸感緊貼并擠壓着身體,有些懷疑男人是故意在X騷擾,但扶着他拿下書,坐回小平台後,史萊姆又消失不見。
青年看起來依舊不想理他,但又扛不住好奇,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剛才那是你的異能?”
男人向他伸出手:“對,解構,屬于特殊異能,你下來。”
祝晏把厚厚的書砸到他手心:“什麼程度的解構,分子還是原子?”
枭揚眉:“什麼分子原子?”
祝晏:……
他輕歎一聲,轉身從梯子爬下來:“以後再給你解釋。”
兩人回到電子壁爐旁,祝晏不客氣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把矮一點的腳蹬放在自己對面,掃了一眼枭之前自己拿的書,不由銳評:“品味不錯,聯盟曆代統治者都是哲學家,隻是這本的很多内容有曆史局限性,你可以參考聯盟曆史一起看。”
從成為首領後就永遠坐在最高點的男人低頭看着圓形的腳蹬,不由嗤笑,他天生冷漠不愛說話,可來涅槃後卻笑了很多次。
見祝晏看過來,堪稱溫順地坐在腳蹬上,比祝晏還矮了半頭:“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