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英的良心跟肝兒一樣長出來了,哪怕他不承認,可是他倆中間橫着他哥哥這麼一條人命。
但是這些跟辛星好像也沒關系。
恩怨也是他跟他哥哥的恩怨。
他真的有點兒...
草。
陸懷英把精神集中在手上的合同上,眼睛卻禁不住地往辛星身上飄,他在哪兒玩手機,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陸懷英大約能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但是他不敢跟辛星說話。
陸懷英昨天睡得不好,沒看幾張紙就睡着了。
他好累,除了集中港之外,廠區那邊也已經開始出事了。
*
辛星坐在沙發上,給齊若民發消息。
「星:幹什麼呢。」
「Ming:泡妞。」
「星:那你慢慢泡。」
「Ming:他怎麼樣了。」
「星:剛睡着。」
「Ming:那你出來玩嗎?」
「星:地址。」
辛星心裡有點兒亂,讓何叔送他去醫院取摩托車。
“懷英的事情,謝謝你,辛先生。”何叔駕駛着車輛。
辛星歪在副駕駛玩手機,“叫我小星就行。”
“這幾天也都是您在照顧。”何叔說。
辛星放下手機,問,“陸懷英從小就住在這裡,為什麼他去島上,陸家沒人管?”
“是管不了。”何叔說,“我們也是知道他回來了再回來這家的。”
“他去島上之前,發生了什麼?”辛星問。
“這個...這個要不您還是問懷英吧。”何叔推了下眼鏡,“我們...我們不好說。”
辛星也沒為難何叔,騎上摩托車就往齊若民給的酒吧地址去。
齊若民站在門口抽煙,攬了一把辛星就往裡進。
外面有點兒冷了。
“你不好好的在家看着你的陸少爺,你出來幹什麼來了?”齊若民說。
“玩不行嗎?”辛星說。
“行倒是行,”齊若民說,“看着有心事啊,去樓上呗。”
樓上都是大玻璃的包房,能看見舞池裡擁擠扭動的人群,齊若民給他遞了杯酒,“幹嘛呀,臉這麼臭。”
“沒幹嘛,就是煩得很。”辛星的手搭在玻璃邊延,又喝了一口酒,跟着音樂輕輕點着下巴。
“幹嘛呀,不就是談個戀愛,至于嗎?”齊若民給他換了杯酒,“談戀愛這事兒哪有你想的那麼難。”
“他有病,他絕對有病。”辛星又喝了一口,“真的,純傻逼。”
“他又怎麼你了?”齊若民問。
“他說要跟我談戀愛,那談啊,無所謂的,對吧,床都上完了,都上那麼多次了,也不差這點了,我還想着我說我哥那麼坑他,我說實在不行我回家盯着,有問題了我換錢讓他跑,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辛星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又喝了酒,脖子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現。
“他說什麼啦?”齊若民八卦地看着他。
“他說他好好跟我談,叫我随便玩玩就行了,”辛星一攤手,“這話我能說,他能說嗎?”
“你倆誰說有區别嗎?”齊若民說,“不就一回事?”
“他憑什麼認為我就是随便玩玩啊?”辛星漲紅了臉,“有病,一副很了解我為我好的樣子,然後給我撂這麼句話出來。”
“你就因為這個在生氣啊?”齊若民笑意都要遮掩不住了。
“你不覺得他有病嗎?”辛星問。
齊若民點了根煙,跟前面的女郎打招呼,攬着辛星的肩膀說,“兄弟,别說你了,我現在都對陸少爺有點心動了。”
“有病吧你,”辛星嫌棄的看了齊若民一眼,“你也惡心。”
齊若民吸了一口煙,拿酒杯在辛星的酒杯下面輕輕撞擊,音樂太吵聽不清,齊若民一口悶了酒,搖晃着空杯子,“這叫什麼?”
“我幹了,你随意。”齊若民拍拍他的肩膀,又去摸女郎的裸露的脊背。
“你陪我去個地方。”辛星拽着齊若民就要走。
“你這半夜了你要什麼?”齊若民說,“你他媽的一會兒我還得找代駕回來,一晚上不夠你折騰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齊若民還是被抓來了。
“老柯?”齊若民站在紋身店門口,摸不着頭腦,“你要幹什麼呀?”
“紋身。”辛星說。
“那你考不了公務員了。”齊若民說,“我就不能搞這個,我得考公務員。”
“去死吧你,你考得上啊?”辛星說。
“你哥知道揍你。”齊若民說。
“我能讓他看見麼。”辛星推門進去。
老柯在茶台上煙霧缭繞的。
“呀,倆貴客。”老柯說,“什麼事兒啊,喝茶啊?”
辛星說,“我上次弄的那個圖紙,你改的那個還在不在。”
辛星拿出手機是陸懷英上次紋的那個,說,“你給我把這個星星,弄我身上。”
老柯猶豫了一下,說,“這個東西得慎重,等過一段吧,過一段你覺得還想弄你再過來。”
“這東西,又不着急是不是。”老柯給齊若民使眼色。
齊若民拉了辛星一把,“你回頭找個紀念日來整,今天先回家,你他媽喝酒了,别趕着這會兒上頭。”
“我想上頭,”辛星叼了一根煙,“那次我給他整得老不是那麼回事了,我那會兒是真欺負人啊,我想跟他道個歉,總不能嘴一張一合就道了吧。”
“你這個東西,那你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現在沒必要弄這個,摘不掉,”齊若民說,“這陸家的事情變來變去的,也說不好,等安定了再弄呗,你這個人上頭了就這樣,就跟你買摩托車似的,買的時候千好萬好的,現在有新的不就馬上就要挂着賣,你先緩緩吧。”
辛星上了齊若民的車,問,“你怎麼跟我哥說的一樣。”
“你不就一直這樣。”齊若民點了根煙,“這些年你都換多少愛好了。”
“老柯,送星子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