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目遠去,萬法宗那個撿到竹笛的弟子被落在了後面,身後兩尺遠處,秘境開裂。
小小暗罵一聲,眸中金光閃爍,萬事萬物的時間出現在眼前。
她撥動其中的一根細線。
那弟子隻覺得身後巨大的吸力陡然減輕,他心中狂喜,拼命加速前奔。
*
慕容殊和沈卿卿在漆黑的空間中不斷地翻滾被擠壓拉扯,沒有時間标度,也沒有位置标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終于能安安穩穩地躺在地上,世界也終于安靜下來。
他們仿佛身處巨獸的體内,巨獸受到刺激發狂,而現在,刺激消失,巨獸平靜了下來。
兩人躺在地上緩了半天,良久無人出聲。
好像安靜太久了,久到有點不平常。
“慕容、殊……”
沈卿卿搖搖晃晃地撐着地面半坐起來,俯身去看慕容殊的情況。
“你發燒了嗎?”
冰涼的手若有似無地撫過臉頰,搭在額頭上。
“你的臉好紅,額頭也好燙。”
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很近,很近。
而這一切,慕容殊無暇顧及。
他不能張口回話,因為他發出的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變作暧|昧的呻|吟。
猝不及防的,媚骨發作了。
或許是被抑制多年,一遭發作便更加來勢洶洶。
為什麼……
慕容殊的神智已經不甚清醒了,他蜷縮在地上,緊緊拽着前襟。
媚骨為什麼會發作?
臨行前師尊幫他壓制過了,并告訴他至少可以撐過一個月。
好難受,酥酥麻麻的癢意遍布全身,連骨頭縫都在叫嚣着渴望。
欲|望不間斷,如浪潮襲來,一浪高過一浪。
在陰冷至此的地方,慕容殊大汗淋漓。
這把骨頭與他共生二十餘載,除了七年前的那次,一直與正常的骨頭無異。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媚骨發作的滋味了,可是一旦發作,七年前的記憶又清晰地湧現,和正在經曆的痛苦一起慢條斯理地折磨他。
彤雀劍倒在一旁,烈陽石盡職盡責地為慕容殊提供光照,也為沈卿卿提供了便利。
慕容殊側身蜷縮着,沈卿卿跪坐在他的背後,幽暗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遊走。
從揉亂的衣領,到顫抖的嘴唇,無一放過。
可惜的是,從這個角度不能看到那雙明媚的眼睛。
于是沈卿卿一手撐在慕容殊的身前,以一個怪異的姿勢俯下身。像是一條蛇在背後的樹枝上纏繞,然後彈起,突然出現在人的眼前,沈卿卿也這樣出現在慕容殊的眼前。
一雙墨綠色的瞳孔,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更顯得幽深。
沈卿卿如願以償看到了那雙眼睛。
不是明媚的,而是朦胧失神,水汽彌漫的。
蛇瞳直勾勾地盯着,在氤氲着霧氣的眼眸裡找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她歪着頭,靠得越來越近,猩紅的舌尖吐出,忍不住想要舔抵眼前這個人。
“卿卿……”
沈卿卿頓住了。
那截舌尖抵着齒根舔了一下,不情不願地安分待在口腔中。
她把身子壓得更低,幾乎要和慕容殊貼在一起。
微弱的聲音飄進耳朵。
“卿卿,拿上彤雀劍,走……”
慕容殊的全部心神都被用來抵禦媚骨的本能,驟然貼上的冰冷溫度喚醒了一點神智。
他得讓沈卿卿走,他不能讓沈卿卿看到自己徹底失控的模樣。
那未免——
太難堪了。
慕容殊雙眼失神地看着地面,瞳孔近乎渙散。
他不敢看沈卿卿,哪怕一眼。
可是,他被擁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少女的身體涼意逼人,帶着陌生輕淡的草藥味,讓慕容殊堪堪清醒一瞬。
“你在發抖。”少女抱住他,說。
慕容殊心頭酸軟,可他甚至連抓到這陣酸澀情緒的時間都沒有,就又被拖進欲|望的深淵。
媚骨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慕容殊想不明白,也沒有機會去想。
他更加用力地抱緊自己,守着最後一點神智,沒有回抱住沈卿卿。
見慕容殊沒什麼反應,沈卿卿變本加厲,如同一條細長的蛇纏繞在他身上,越纏越緊。
勾人的香氣從身下的皮肉中散發出來,引得人想要啖其肉,飲其血,吸其髓,仿佛隻有那樣才能勉強填滿躁動的欲壑。
可惜不能。
沈卿卿雙手緊緊環繞慕容殊的脖頸,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深深吸了兩口氣,遺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