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殊急忙道:“是他!受傷了嗎,傷得重不重啊?師尊有跟你說什麼嗎?”
小小喵喵叫了兩聲,識海裡的童聲十分地發懵,又自帶一種狂妄不羁。
[劍尊怎麼了,突然把我扔出來,是有壞人嗎?]
高貴優雅的長毛白貓瞬間警惕起來,環視一周,渾身的毛發炸起。
[啊啊啊,我們的家怎麼秃了!]
[你的屋子還塌了!!]
碧藍的眼珠裡滿是不可置信,稚嫩的童聲猛地上爬八個調,激昂不已。
一覺醒來,天塌了。
她兩隻前爪趴在慕容殊胸口的衣服上,将衣襟揉成一團,貓眼圓溜溜地看着慕容殊的眼睛。
慕容殊的悲傷自責被猛然拔高的聲音攔腰折斷,大腦空白一瞬,連眼淚都有片刻地停滞斷流。
緩了片刻,慕容殊才道:“師尊今天渡了飛升的雷劫。”
炸開的毛耷拉下來,又瞬間立起。
[飛升了?!]
慕容殊覺得自己的識海要聾了,他閉了閉眼,說:“沒有,師尊不願意飛升。”
長毛軟塌塌地趴下。
[這才對嘛,他怎麼可能現在飛升。]
慕容殊眼神黯淡,無意識地撫摸手中白貓,“是啊,師尊怕他飛升了,我被人欺負,所以明明兩年前就能飛升了也一直壓着。”
[哇,兩年前就能了,不愧是先天靈體,生來就是為了飛升的。]
慕容殊說:“我惹師尊生氣了,我說要和人雙修,師尊很生氣。”
慕容殊把小小抱到眼前,“師尊就算生氣也沒對我說什麼,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境界一時沒壓住,雷劫就來了。”
“他甚至在抵擋雷劫時還同我說對不起。”
小小爪子抓了一下,默默想,寶貝徒弟要跑去跟野男人雙修了,妄意能高興才怪。
慕容殊慘笑,“該說對不起的明明是我。”
“如果七年前我沒有扯住他的衣角,他根本不會拽上一個累贅,一個人潇灑快活,時間到了就順其自然地飛升,哪還要像這樣……”
未盡之言,一人一貓都懂。
識海裡的聲音變得氣鼓鼓的。
[不準你罵自己,不準!]
[你的體質這麼珍惜難得,比他那什麼先天靈體還要少見。]
[他就是突然聽到,一下子接受不了,等人出來你好好跟他說,撒個嬌,磨上幾日,他必定答應你。]
用雙修來提升修為有什麼不行的?
起碼在小小看來,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管他什麼方法,能提升修為的就是好方法,況且,雙修甚至不害人,根本沒有理有拒絕這樣的捷徑。
其實被妄意抓回來這些年,小小還疑惑過為什麼不好好利用這樣絕佳的體質,非要自己苦巴巴地老實修煉。
那時她對自己的解釋是慕容殊還小,不适合跟人雙修,至于現在,她隻能歸咎于妄意還不習慣慕容殊已經長大了,仍把他當作小孩看。
“不說這個了。”慕容殊略過雙修的話題,他直覺,妄意什麼都能答應他,但是這個不可能。
而且這次的後果太過慘烈,他怎敢再度觸雷呢?
沈卿卿站在門框邊,纖長的睫毛半阖,靜靜看着他們,墨綠色的長發垂至腰際。
這隻貓命真好。
“嗯?”
慕容殊感受了一下,明劍峰的結界外站着一個人。
是萬法宗的宗主,張宗。
他給予張宗臨時通行的權利,抱着貓從地上站起身。
這一切太過混亂,直到現在,慕容殊身上穿的都是寝衣,上面灰撲撲的,沾了不少塵土。
幻雲衣重新套在身上,他的氣色才好了一點,頭發披在腦後無心打理。
不消片刻,張宗便到了山頂。
一路走來,他既心驚于雷劫的威力,也心驚于妄意深不可測的實力。
究竟是怎樣的修為,才能在渡過兇險萬分的雷劫同時護住一整座山的生靈。
雷才劈了一半不到,劫雲便消散。
種種猜測已經在修仙界中傳開,多數人認為劍尊這是渡劫失敗身死道消了,少部分人一口否認,認為憑劍尊的實力哪怕不能成功飛升,也不至于連前五道雷都撐不過,雖說那三道雷同時降下屬實有點不厚道了。
再者,記載上,先天靈體飛升失敗者寥寥無幾。是以,有些人堅信妄意還活着。
外界炸開鍋的同時,萬法宗幾位峰主也驚疑不定,聚在一起商量,最終派張宗為代表前去明劍峰打探情況。
觸碰到屏障時,張宗就舒了口氣,雖然較之前的薄弱了些,但還是很堅固的。
一路走來,更是徹底放松了。
還有餘力護住這些妖獸的命,這雷劫必定對劍尊造不成威脅。
而當他走到山頂,看到慕容殊的刹那,心髒緩緩沉下。
這魂不守舍,眼神渙散,眼睛泛紅,滿臉麻木悲痛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死了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