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最後一片區域了。
陽光從大窗灑下,空中塵埃飄揚,藏書閣内空曠甯靜,浩如繁星的藏書典籍無言而立。
慕容殊将目光投向深處,如果那裡也沒有,他隻能靠自己胡亂琢磨了。
他一排排取書,神識飛快地掃過,拿書,放書,不斷重複。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殊在靠牆的最後一排書架前停下,終于找到一本跟自身體質有關的書,更令人欣喜的是,它不是在整本書中用寥寥數語簡要提及,而是直接在封面言簡意赅地寫上四個大字“為爐鼎著”。
萬分直白,無一絲委婉,直白到令慕容殊懷疑這本書的可信程度。
略過書名,慕容殊開始細細翻閱。
這是一本自傳,專主是位先天爐鼎,他在專中以輕松歡快的語氣叙述了自己多年來的經曆,由于特殊體質遭受的那些慘痛折磨,他告誡同樣體質的人,在這修仙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對任何人都須懷有戒心。
盡管過程十分曲折,但最終經過不懈努力和一些機遇,專主成功飛升了,是千年來極少數的,成功飛升的爐鼎之一。
在最後,專主寫道,他根據原有的爐鼎雙修功法修改創造出一套新的功法,能夠不與人雙修卻跨過體質的難關,迅速提升修為。
慕容殊呼吸有一瞬間的錯亂,手指微微顫抖。他翻到下一頁,胸腔中的心髒狂跳不止,劇烈到幾近耳鳴。
白紙黑字,将功法記載得清清楚楚。
功法的名字和書名一樣,是主人一貫的風格,簡單直白地取為《欲念大法》。
功法完美融合了爐鼎的特質,非常容易學習,對爐鼎來說運轉欲念大法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
不消多時,慕容殊看完了,也學完了。
因激動而急促的呼吸漸漸平息,眼尾泛出的紅卻仍未消散。
慕容殊合上書,内心久不能平靜。
陽光照映在姣好的臉上,射入棕黑的眼眸,千萬道細碎的水晶琉璃組成眼瞳,在光下驚豔非凡。
隻要運轉功法,吸收他人的對自己的欲念便可促進修為。雖然比雙修要慢,但比正常修煉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況且,除去爐鼎,他還擁有先天媚骨,任何人天然會對他産生一定欲念,修煉功法事半功倍。
他終于能修煉了,修為終于不再停滞!
慕容殊将書放回原位,指腹按在書脊上,将其輕輕推入。
推入的刹那,慕容殊心中暗暗祝願,希望這位前輩在上界也能潇灑恣意,如專中所寫那般無拘無束。
走出藏書閣的時候天色還早。
守書人依舊在那處小屋裡靜坐,什麼也不做,就這樣靜靜地守着。
慕容殊從門外探了個頭進去,“我走了。”
守書人:“你找到了。”
是肯定的語氣。
不用别人說,慕容殊也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高興,嘴角恨不得揚到天上去。
“我找到了。”難以掩抑的喜悅。
守書人:“走吧,祝你修得大道。”
陽光下,慕容殊走在下山的路上,他的心卻在不停地往上,往上。
方才面對守書人,他沒好意思運轉功法,對長輩運轉欲念大法,他總覺得有點冒昧。
路上行人漸多,慕容殊按捺不住,催動欲念大法。
霎時間,龐雜的欲念從所有人的身上飛湧而來,甫一吸入,功法自動運轉起來,且越來越快,頃刻間将汪洋似的欲念煉化為靈力,充盈丹田經脈。
慕容殊數年來未曾懈怠的修煉在此刻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咔嚓一聲。
無形的屏障碎開。
洶湧的靈力一遍遍沖刷着經脈,身體中的雜質被清洗幹淨,經脈拓寬,變得更為韌勁,神識更為凝練強大,周身氣息陡然一變。
衆目睽睽之下,他築基了。
慕容殊感到前所未有的輕盈,世界的紋路清晰可見,路邊小草中蟲子的私語也逃不脫他的耳朵。
“師弟,你築基了!”
“恭喜師弟!”
慕容殊看着熱情和藹,眼神清正的師兄師姐們,心中不禁發出疑問。
他們的欲念真的有這麼多嗎?
旁人不知道慕容殊是爐鼎,隻當他突然開了靈竅,這才突然築基,還有人暗道,怪不得劍尊要收他為弟子,怕不是早就看出有靈竅了。
但張宗是知道的。
他涉獵廣泛,藏書閣中的書閱覽過大半,再加上閱曆豐富,眼裡極好,他早就看出慕容殊是先天爐鼎。
至于媚骨體質,張宗則并未看出,畢竟天生媚骨更先天爐鼎和先天靈體更為稀少,記錄也是幾乎沒有。
聽聞慕容殊原地築基的事,張宗端坐許久,心底泛起猜測。
小殊不會是雙修了吧?跟誰雙修的?他師尊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