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善,就不計較你言辭冒犯了,斷你手腳筋脈以作小懲。”
壯漢轟然倒地,匆匆到處療愈丹,運轉靈力修複自身。
豆大的汗珠墜下,他面色大變,扭曲着臉張大嘴巴朝樹下大吼,卻發不出一聲。
舌頭還在,但聲帶毀了。
沒有用!
他的筋脈修補不了!
山谷裡,在他驚恐的視線中,幾個修士緩緩朝他走來。
陰涼樹下,一個着藍袍的年輕修士憨憨笑着,搓着手腼腆道:“嘿,打了這麼久該累吧,我這裡有些丹藥,你若需要的話可以服用。”
他捧着七八瓶丹藥,眼睛死死盯着地。
“這些都是我自己煉制的!”
他突然大聲,說完後又弱弱道:“對不起,剛剛聲音太大吓壞你了吧。”
“謝謝你的心意,但我已經有足夠多的丹藥了。”
清澈的聲音入耳,藍袍修士的耳根脖頸紅了一大片。
“啊……哦哦。”
他慢了半拍把藥瓶收回,終于擡起頭萬分小心地瞄了慕容殊一眼,而後一陣風刮過,整個人立即跑遠了。
慕容殊不住笑道:“他好容易好羞。”
他坐在軟和有靠背的椅子上,手邊有一小桌,其上架着一個冒熱氣的小爐子,旁邊擺着一個茶壺和兩隻茶盞。桌面下方還有兩層架子,上面陳放着格式吃食。
禹景曜睨了眼他這過度舒适的環境,淡聲道:“是啊。”
沖着這張臉前來冒犯的修士不少,而因為臉上趕着獻殷勤的也有許多。
這些都是百般推拒不行,隻能不得已收下的。
慕容殊注意到他的視線,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軟聲道:“他們硬塞的,我也沒辦法。”
半月前,望其肆告别,慕容殊修為停滞不前,于是同張宗說要出宗門曆煉。
恰好那時葉振有事在身,所以自然而然是禹景曜帶着他出去。
一路上,慕容殊沒有遮掩半分容貌,大方地展示給衆人。
一方面便于運轉欲念功法提高修為,另一方面與人交手的機會大大增加,進而利于提升實戰能力。
這門功法練過一便後幾乎不需要主動調用,它自己就能運轉,無時無刻不吸收外界的欲念值。
慕容殊看了禹景曜一眼,心中爬上怪異的感覺。
由于媚骨,時時刻刻都對他有欲念,這很正常。
但大師兄的欲念貌似比常人濃郁。
一直敬仰信賴的人竟然随時都對自己有不可說的念頭……
慕容殊有些難以消化,以至于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禹景曜。
若是往常,被壯漢用那麼難聽的話罵了,慕容殊必定是委屈不已,要禹景曜好一頓哄,才能哄好的。
但現在,他隻能把小小薅秃。
思緒間,金光照徹薄薄的白雲,一道光柱從天而降。
“固靈草成熟了!”
不知是誰叫出第一聲,虛假的平靜局面被瞬間打破。
修士鬥法,天崩地裂。
慕容殊也旋身加入戰局。
固靈草雖然珍惜,但對出竅期一上的修士幾乎沒有效用,所以禹景曜才敢讓慕容殊來湊這個熱鬧。
衆人戰得正酣,一不起眼的從亂戰中擠到崖壁邊,輕盈一躍成功摘下固靈草。
彤雀劍品階極高,慕容殊一劍挑飛一名金丹,正要摘草,眼睜睜看着固靈草被人摘去。
“哎,我的草。”
慕容殊有些懊悔,隻差一點點。
數人立即朝那修士追去。
山谷頓時少了許多人,從狹小得成空曠。
慕容殊沒興緻去追,轉身欲要向禹景曜走去,一低頭卻發現衣襟處夾着根綠瑩瑩的東西。
正是固靈草。
慕容殊怔愣片刻,旋即綻出一個笑。
那人可真是。
混戰之後,慕容殊體内靈力充盈,一遍遍地沖擊金丹壁壘。
他幹脆席地而坐,摸上禹景曜的手。
果然,有肢體接觸的效果就是好,同樣的欲念值轉化為更多的靈力。
那層壁壘越沖越薄,内府中,金丹逐漸成型。
不遠處,那壯漢癱倒在地竟然還沒死。
他怨恨地盯着慕容殊,拿出一樣法寶。
呵,陪他一起去死吧!
“你想做什麼?”
溫柔的細語自頭頂傳來。
壯漢驚恐地擡頭,瞳孔驟縮。
下一刻,頭顱四分五裂滾落在地。
死不瞑目。
望其肆随意把這人的屍體弄遠。
清風吹過,他幹幹淨淨,衣袂飄飄地與慕容殊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