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去修仙,挂着拜師顧清徵的名頭,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總有一天會吃不了苦,再回到帝都的。”他說得非常笃定,但是定遠侯半信半疑,内心總有些不安。
“伯父放心,伯父不用四處遊說,咱們和林氏,照常相處即可。”裴淩洲給了定遠侯一顆定心丸,定遠侯見他這麼自信,也不再好說些什麼,二人一起離開了竹林。
二人談話的聲音已經消失,見二人走遠,竹林中的一衆侍衛才戰戰兢兢站起身。
那前來通報的侍衛擦了擦臉頰的血迹,打算将身後楠竹之上的飛镖取出,剛一轉身,看見眼前的景象便呆愣在了原地。
竹林中風聲依舊,隻見那楠竹之上,飛镖之下,一條被刺中七寸,身體早已沒了氣息的竹葉青,正随着風力在緩緩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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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一男一女騎着白馬,緩慢行走于去往太白域的路上。
女子一身白衣,頭戴白紗帷帽,男子一身蒼青色長衫,二人一路并排行走,有說有笑。
近日來天氣漸熱,但是他們選的都是林蔭小路,微風徐來,倒也惬意。
林逸安:“妹妹,你當真要去太白域昆侖宗嗎?父親母親跟我說,修仙非常辛苦,若是半路反悔,還是可以回去的。”
他話中透着笑意,雖然父親母親當時确實這麼說了,但是他很清楚,妹妹從小到大,一但做了什麼決定,想做什麼事情,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他看向林逸仙,總覺得她自從死裡複生之後,和以前相比,眼神似乎更加堅韌,信念感也更強了些。
自從那次大難不死,又遇上蛇妖,沒想到妹妹的身體逐漸轉好,比以前那副柔弱的身體真的好了很多,以前總是沒幾日都要病一遭,父親母親日日懸心。
看樣子那五百年的蛇妖金丹确實很有用。
他隔着面紗看向她,雖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隐隐約約能看見她上揚的嘴角。
“我想要做的事情,何時反悔過?”南酌笑着說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兄長,此行路途遙遠,咱們這個速度,起碼還要有四五日才能到,你要一直陪着我去嗎?”南酌問道;
“對呀,反正最近軍營裡面沒有什麼事情,你這次去昆侖宗,又不能帶随從,我陪你去一趟,這樣父親母親也更放心。”
忽然想起什麼,他提醒道:“妹妹,我跟時樞互相飛鴿傳信,他跟我說入昆侖宗可以,但是拜師顧清徵的話,估計有些困難,他一直閉關不出,什麼時候出來,也沒個準信,不過時樞說了,他可以先帶着你修行,你到時候有什麼事情直接找他解決就行。”
南酌倒也不驚訝,她道:“這個我明白,你放心。”
二人一問一答,林逸安把如今那些宗門的現狀都大概跟南酌說了說。
太白域處于朝雲國的極東,與四國接壤,但是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是一個獨立的區域,太白域由一片極其巍峨險峻的山脈組成,一般百姓難以在其中安居生存,但此地又非常有靈氣,所以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門派修仙的地方。
過了太白域就是滄海,海域内有鲛人出沒,非常兇險。
不過如今大大小小的妖魔經常在人界出沒,這些年各路修仙門派如雨後春筍一般建立。
現在光太白域内大大小小的宗門有不下三十個,最有名的便是昆侖宗、玄虛宗、聖微宗。
昆侖宗本是仙門百家之首,但自從十年前朝雲國斬殺妖星南酌、顧清徵開始閉關之後,便逐漸沒了從前那般的風頭,漸漸低調,從前每年一擴收弟子也變成了兩年一擴收。
就現狀來說,玄虛宗和聖微宗的規模,已經超過了昆侖宗。
可是縱使仙門百家百花齊放,人們每每提起,也總是先想到當年那個背叛師門,最後被殺得飛灰湮滅的南酌。
林逸安:“妹妹,你到時候一個人在昆侖宗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們不求你修得多深厚的修為,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萬事不可逞強,若是遇到難事,一定要告訴我們。”
南酌笑着看向他:“兄長你放心,這不是還有你送我的劍嗎,今年年節時我定會趕回家,到時候,定要好好露幾手我修行的成果給你們看。”
她說完将腰間的銀色長劍橫握在手中,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林逸安樂開了花:“行行行,你先把劍好好收起來,你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我教的呢,可别還沒到昆侖宗,先傷着你自己了。”
南酌握着手中長劍,比尋常劍器要更長、更窄一些,劍身通體銀色,劍柄和劍鞘上雕刻着朱雀圖騰,淺淺露出一截刀身,在陽光下透出寒氣。
是一把非常适合女子使用的長劍,名喚‘雪骨’。
林逸安:“你可收好了,這把劍,你兄長我可是費了很大功夫才拿到的。”
南酌:“這麼厲害?”
林逸安:“你以後就知道了。”
南酌掀開紗簾,看向林逸安,隻見他神秘一笑,然後策馬走到了南酌前面;
南酌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看着吧,無需多久,世人見此雪骨劍,便知你是林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