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後院。
涼風吹拂,竹葉簌簌,遮陽成蔭。
裴淩洲一身黑衣勁裝于竹林中舞劍,竹葉随着劍氣漫天飛舞。少年劍法縱橫,攻擊強勢,對于裴淩洲來說,必須做到夠快夠狠。
侍衛端着幾枚飛镖站在前方,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練劍結束。
他走到端着飛镖的侍衛面前,仔細端詳,侍衛接過他手中的長劍,這些是他命人新打造的飛镖,确實更為精巧鋒利。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巾帕,擦拭鬓邊的汗水。
“侯爺。”身後一名侍衛輕聲呼喚。
“何事。”裴淩洲微微側目,并沒有回頭:“你就站在那說。”
“您讓屬下時刻關注林府的消息。”
“哦?既然你回來通報,那就說明他們有新動靜了?”裴淩洲幽幽開口,不緊不慢地拿起一枚飛镖,飛镖小巧,泛着銀光,觸手冰冷。
“是的,有消息傳來,林府大小姐林逸仙,即将啟程去太白域昆侖宗拜師。”那侍衛小心地說着,但是裴淩洲背對着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
自從前幾日從林府回來,府上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小侯爺嘴上不說,但是明擺着神情相當不悅。
裴淩洲拿着飛镖的手微微一頓,然後逐漸收緊,站在他面前的侍衛已經不敢擡頭,他隻能看見裴淩洲逐漸青筋暴起的雙手。
不願意成婚?拒絕他,然後跑去修仙?
好啊,很好。
裴淩洲眸中隐隐透出怒火,忽然一側身,手中飛镖‘咻’地飛出,原本那前來通報的侍衛剛想繼續開口說下去,一擡頭,便感到面前銀光一閃,‘咚’地一聲,飛镖插在了他身後的楠竹之上。
臉上傳來刺痛,感受到了鮮血滲出。但是他根本不敢伸手擦拭。
瞬間,周圍侍衛全部跪倒在地,死死盯着地面,無人敢擡頭。
“林相也願意?”裴淩洲懷疑地問道,她一個柔弱的相國之女,金枝玉葉,竟然想去修仙?他們一家人竟然也同意?
那侍衛戰戰兢兢地說:“回......回侯爺,屬下也去仔細核實了一番,隻因那林逸仙前段時間死裡逃生實屬不易,所以現在基本她提出的任何要求,林相都會滿足她。”
竹林陷入一片寂靜,隻能聽見風穿竹葉之聲。
半晌。
“她要去拜誰?”裴淩洲開口問道;
侍衛:“顧......顧清徵。”
裴淩洲有些訝異:“你說誰?”
侍衛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昆侖宗,顧......顧清徵,屬下确認過了,确實是他。”
“哈哈哈哈哈哈!”裴淩洲忽然笑出聲,衆人面面相觑,皆一頭霧水。
此時正好裴越過來尋裴淩洲,他一臉不悅地踏進這片竹林,老遠就聽見裴淩洲的笑聲,循着笑聲走到了他面前。
“你笑什麼?”他很是生氣:“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笑!”
“林逸仙要去昆侖宗了你知道嗎?”
裴淩洲緩和了臉上的笑意,說道:“伯父,我聽說了。”
“聽說了你還笑得出來?”裴越滿臉不可置信:“我本來以為你和林逸仙的婚事雖然前幾天沒談成,但是若我們再多去幾趟,我再找一些人幫我們遊說,說不定還有機會。”
“我本以為那林逸仙是有意于你的,我們手中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那林逸仙要去昆侖宗了,那還怎麼談,逸仙逸仙,難不成她還真的要得道升仙不成?”定遠侯一臉懊惱:“我左思右想,那日定是你太過于冷漠,她沒看到你的誠心,所以才拒絕。”
“什麼認兄妹呀?你倆若是能成這樁姻緣,那裴氏和林氏結盟,多大的好事。”說着說着,他忽然下定決心一般:“不行,我這幾日還要去登門拜訪,趁着林逸仙還沒離開帝都,說不定她也是想要我們前去挽留呢,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說罷便要離開竹林,裴淩洲出聲喚他:“伯父,你放心。”
他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她定會回來的,她也拜不成師。”
裴越:“為何?”
斑駁竹影在裴淩洲面龐随着微風晃動,他的眼裡是勝券在握,嘴角微微上揚:“她要去拜師顧清徵,先不說顧清徵此生正經收過的徒弟隻有如今還在昆侖宗的時樞,還有那已經魂飛魄散的妖星——南酌。”
“此二人先不論他們在江湖上流傳的事迹如何,光論天賦根基,就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及。”
“她林逸仙生來孱弱,和那二人的天賦修為終究雲泥之别。”
“況且。”裴淩洲忽然一頓。
“況且什麼?”
他闊步走向竹林外,定遠侯跟在他的身後:“況且那顧清徵早已閉關十年,怎麼會為了她一個修仙天資平平的人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