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虎見喬州猶疑,似乎在思考要怎麼回答,便跳出來罵道:“東南軍東南軍,你就知道東南軍,那日冤枉不得,今日又來!看你虎爺爺讓你見識見識宋家軍!”
喬州迅速意識到了賈虎話中的含義,他想了想,上前拉住賈虎道:“閣下若有事關朝政的正事,我家小姐自然不會阻攔,可那日閣下便冤枉我們是東南軍的人,此刻事已澄清,閣下又來,難道是欺我家小姐孤身在京嗎?”
王勇的眼神在攔在門前如同兩尊門神的兩人身上看了半刻,突然笑道:“不敢,隻是有人稱吳家小姐帶走了東南軍的叛将,證據确鑿,我不得不來此調查,還請宋小姐……”王勇的語調在空中拐了個彎,“的人,行個方便。”
喬州在他身後的衆人身上看了一圈,問道:“大人在哪高就?可有搜查文書?”
王勇噎了一下,在京陵城,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要文書,他閉了閉眼,默念着這些人剛從荒涼地回來不懂規矩,好心提點道:“我是為中書令大人辦事。”
他以為,話說到這裡就足夠了。
沒想到……
“所以呢?”喬州寸步不讓,“那請大人出示中書令大人的搜查文書。”
王勇不敢置信地看着喬州,簡直是匪夷所思,這些人不怕中書令嗎?
他指向喬州,語氣中充滿驚疑,“你敢要中書令大人的手書?”
喬州有理有據道:“宋小姐是朝臣閨秀,她的人也就是宋家的家仆,大人要調查宋家家仆,豈不是要搜查宋家,宋将軍好歹是正三品守邊大臣,即便是中書令大人,搜查宋家難道不需要一紙小小的文書?”
喬州微微笑了,“大人得講理啊,易地而處,中書令大人若要搜查大人家中,難道也不需要文書嗎?”
強詞奪理!簡直是強詞奪理!
王勇臉都氣紅了。
他不過就是來問吳三幾句話,找找線索,怎麼就要搜查宋家了!他吳三的家,怎麼就代表宋家了?!
早知道他還不如直接跟那個隻知道虎爺爺長虎爺爺短的愣頭青打一架,打赢了就進去了。
現在這人的一番話,讓他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那一句易地而處更是深深刺痛了他,中書令要搜查他家,呵呵,那何須文書,甚至都不需要中書令一句話,隻需要中書令不再庇護他們,便有數不盡的人如餓虎一般撲上來,将自己一家撕成碎片……
王勇陰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笑面虎,上次面對宋雁書的無力感再次湧了上來,他忍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一招手,手下頓時将那個一個乞丐推了出來,正是鐵棍。
王勇道:“此人聲稱,吳家小姐與東南軍叛将舉止親密,又與三個叛将同時離開,我有理由懷疑吳家窩藏罪犯。”
王勇飛快說完,不等喬州開口用文書壓他,片刻不歇地接着道:“既然吳三是宋小姐的人,那是不是說明宋家也參與了窩藏罪犯的行為。”
見喬州臉色微變,王勇心中的陰霾漸漸消散,“東南軍叛國投敵,證據确鑿,宋家是遼國肱骨重臣,若牽扯到這件事來,恐怕不妙啊。”
說完,王勇得意洋洋地看着喬州。
你不是扯嗎?要扯就再扯大一點。
誰知喬州微微一笑,并不落入他的圈套。
“大人說話可要講證據,不是随便拉一個人出來就可以紅口白牙地給宋家軍潑髒水,且不論東南軍叛國一事尚未有朝廷定論,就是……”喬州頓了頓,“我,此刻殺了大人,那也與小姐無關,更與宋家無關,何況是子虛烏有的吳家窩藏罪犯。”
王勇被喬州那一瞬間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機驚退,他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儒雅的男子,半晌突然醒過神來自己後退了半步,頓感惱怒,宋小姐不在此處,他何必與這些人白費口舌。
即便中書令看重宋雁書,她的手下如此藐視中書令,他下手讓他們見識見識中書令的手段,中書令也不會責怪他。
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我是好話歹話說盡也沒有用,既然你軟硬不吃,那就别怪本公子硬闖了,即便宋小姐告到中書令面前去,我也有話說!”
賈虎捏捏拳頭,一掌将喬州推到身後,“總算能動手了,叽叽歪歪說了一大堆,不如直接打出去,讓他看看誰是大爺!”
王勇見識過賈虎的身手,聞言忙後退兩步,揮手道:“上!”
“等等!”
賈虎硬生生停下揮到一半的拳頭,扭過頭惱怒道:“你還沒說完呢?!”
隻是賈虎停下了,王勇的人卻不會聽喬州的,揮舞着木棍沖上來。
喬州一把拉過賈虎,一個橫身掃腿将幾人紛紛放倒,他站起來,臉色有些發白,“既然大人執意要搜,我二人也攔不住,隻是今日大人執意闖入,若沒有發現東南軍,還請大人能給宋小姐一個解釋。”
說完,喬州瘸着腿拉開賈虎,露出大門。
“大人請。”
喬州一露出大門,王勇反而猶疑起來。
他堅信裡面一定藏着東南軍,所以這兩人才這般強硬地不讓他進去搜查。而喬州一同意讓他進去,他反而擔心自己是不是落入了圈套。若查實有東南軍,别說隻是強闖,就是他将這兩人揍一頓也無傷大雅,可若是沒有……
别說中書令對宋小姐的重視,就是宋家軍的威信,也能讓他的日子不好過。
他看向什麼都挂在臉上的賈虎,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可賈虎隻是對他怒目而視,還仿佛有些憋悶,心虛……卻是半分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