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收斂了臉上神情，認真看向宋雁書，鄭重問道:“雖然李大哥肯定願意，但我還是想問問宋小姐，某一天，宋小姐是否會如今日利用我與張小姐一般，利用李大哥？”

宋雁書愣了一下，那酒不僅灌醉了将官，也讓她有了些許醉意，此刻聽了這話，思緒有了些許凝滞，她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過了一會，她道：“我不知道。”

說完，她看向洪文瑞，神色坦蕩，“但，我不願意。”

洪文瑞與宋雁書對視片刻，突然卸了勁，沒了骨頭一般坐回椅子上，嘟囔道：“算了算了，我操這心幹嘛，李大哥巴不得被你利用呢，隻要你能……”

能什麼，他沒說完，但宋雁書大概能猜出來。

她也坐下，看向洪文瑞保證道：“洪公子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時，雁書定不會将李公子拉進來，即便拉進來了，我也會護好他。”

洪文瑞擺擺手，神情恹恹的，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這我倒是不擔心，宋小姐特意囑托我不帶府兵，而是府中下人，并準備一些備宴之物，不就是為我帶着一大夥人在街上找好合适的理由了嗎？甚至與我起沖突的人都是合情合理的。讓人即便有所疑心，也抓不到把柄。。”

說完，他看着宋雁書道：“昨夜我所說之事……”

洪文瑞拉長了聲音，眼睛緊緊盯着宋雁書的表情，臉上露出孩童惡作劇般的表情，卻見宋雁書隻認真聽着他的下文，面色如常，頓時沒了興趣。

“依舊有效。”

宋雁書見他一臉不爽，這才回過味來，他剛剛拖長聲音是想讓自己以為他之後都不肯幫自己了，好讓自己露出失望的神情扳回一局，她竟沒反應過來。

真是孩子氣……

不過……

宋雁書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腦袋，她真的喝醉了嗎？

竟沒反應過來。

手下卻感到了一陣奇怪的灼熱，她又摸了摸臉頰，也是滾燙。

宋雁書在心中歎了一聲，這酒也太厲害了。

她打起精神，同洪文瑞又閑談了幾句，門外小厮便出聲詢問是否上菜。

洪文瑞笑道：“宋小姐嘗嘗我家廚娘做的菜。”

宋雁書點頭，洪文瑞拍拍手，門外候着的丫鬟們便魚貫而入，垂首呈上廚娘精心烹制的佳肴。

吃過飯，洪文瑞送宋雁書下了樓，在門口同她告别後，又站在原地望了很久，臉上仍是癡癡的，嘴角笑意壓都壓不住，眉眼間卻又透着幾分落寞，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十足的癡情人，不忍與愛人分離片刻。

中書府，書房。

一股低氣壓無聲地在屋内彌漫開來，将官跪在下首，鬥大的冷汗顆顆落下，在他身前凝聚成一股細流，他兩股戰戰，牙關都有些咬不住了。

“報——”

一個士兵快步入内，垂首回道：“回大人，街上除各位大人府上，商鋪街巷都已搜查過了，并未發現東南軍的蹤迹。”

康哲之擡起頭，看向跪在下首的兩個人。

他對王勇道：“你帶人去，将各府都一一搜查。”

王勇俯首道，“是，”随即他似是有些猶豫，“張大人恐怕不肯輕易讓小的入内搜查。”

康哲之“嘭”地将茶盞砸向他，将王勇的腦門砸出血來。

“這麼多年了，如何做事還要本官來教你嗎？！”

王勇頓時吓得俯首求饒，連稱不敢。

中書令冷冷道：“尤其是張府，給本官細細搜查！”

王勇不敢再多言，忙領命離開。

康哲之視線轉向另一人，語氣陰冷道：“康大人，你大哥多次向本官舉薦你，你就是用一身酒氣來回報本官的嗎？”

康宇忙伏身痛哭求饒道：“叔父，小侄不敢，實在是遇見宋小姐，這才喝了兩杯，平日小侄是滴酒不沾的啊叔父！”

康哲之冷冷地看着下首的人。

在城門處守着捉拿三個已入城的賊人，本是他大哥為他安排可穩拿的功勞，誰知他竟敢在當值時飲酒。

實在是朽木。

康哲之正要下令将他拖出去軍法處置，門外小厮進内禀道：“大人，京兆尹康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