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春樓。
時隔半年之久,今日難得張燈結彩,上次挂滿紅燈籠,還是姜父送姜品糖去英國的前一晚,大擺筵席,請了杭鎮好些有頭有臉的人。
今日不同彼時,門口最多的不是排隊等号吃飯的客人,而是扛着攝像機拿着麥克風的記者。
他們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路邊,一個個背對着同春樓的招牌,腳踩着腳,肩碰着肩,把同春樓前的甬道圍堵的水洩不通。
稀稀拉拉幾個老顧客坐在店裡,還有幾個是姜品糖花兩百塊在勞務市場買來的充當背景闆的假客人。
姜品糖兩手各端着一碟熱菜,走到桌前,放到客人面前。
“請慢用。”
她心不在焉,望向門口湧動的人頭,擡起手看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五十五了,還沒有看到蘇承葉的人影。
他不會不來了吧。
姜品糖垂下眼眸,一臉的失落,想到前天在他車裡看到的衣服和便簽,猜到他這會兒人在做什麼。
估計覺得相親對象很合心意,便把答應她的事情抛到腦後了。
她生氣的扯了扯自己的圍裙,手剛落下,擦過桌邊的白盤子,身旁“啪”的一聲,瓷盤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冒着熱氣的壇子肉掀翻在地,大小不一的碎瓷片落在她的腳邊。
她吓得後退兩步,驚魂未定的看向廚房裡的辛米。
“這是怎麼了?”
辛米跑出來,看到地上的慘況,趕緊拿出牆邊的掃帚和簸箕走過去掃起地上的碎渣,一邊掃地一邊問她。
“你從半個小時前就開始心不在焉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姜品糖搖搖頭,解釋說道。
“頭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隻是在想他究竟回不回來了,外面那麼多記者,我不好收場的。”
辛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說道。
“别擔心,人家名氣那麼大,不會爽約的。”
辛米轉身拎起簸箕出去,朝着路邊不遠處的垃圾桶走過去。
還有幾分鐘傳聞中的國宴大廚就要過來了,可不能把店裡弄亂。
姜品糖覺得她說的有理,點點頭,跑進廚房,拿着抹布出來,跪在地上賣力的擦地。
坐在一旁的客人自上而下看她,探了探腦袋,眯着眼睛,色迷迷的看她。
這女人還真有料,肉都長在該長的地方了。
姜品糖感覺到頭頂不善的目光,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來,理直氣壯的說。
“你看什麼呢?”
客人咂了咂嘴,嘟囔道。
“穿成這個樣子,不就是給人看的嗎?”
“上個菜都上不好,幹脆不要當服務員了,去當坐台小姐好了。”
姜品糖兇着臉,把手裡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扔。
“請你出去!”
客人不依不饒,摸了摸落着胡渣的下巴,不懷好意的說。
“這可不行,你請我來的時候,說是給兩百塊錢,還要管我一頓飯。”
“錢是給了,飯還沒吃上呢。”
“你就不怕我這會兒出去告訴外面的記者,你這破店根本沒人來,開飯館的還要花錢雇人來吃飯,真是天大的笑話。”
姜品糖深呼一口氣,咬着牙說。
“我沒有雇人來吃飯,隻是讓你們來當背景闆的而已。”
“今天國宴主廚會到這裡做宣傳。”
客人噗嗤笑出聲,譏諷的同一旁的另一個人說。
“國宴主廚?”
“開什麼玩笑,我看也是假的吧。”
“依我看,這店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店,隻有兩個小姑娘看店,能是什麼正經飯館。”
他說着說着,故意擡高腔調,似乎要惹外面的記者都進來看笑話。
“你閉嘴!”
姜品糖呵斥他,氣的小臉發紅。
她看向店外的記者,還好沒人聽到樓裡的吵鬧聲,心思都在等蘇承葉上。
客人看出她在意名聲,眯起眼睛,坐回去,單腳踩在椅子上。
“你等會兒跟我走,我保證不把你雇我的事情告訴外面的記者。”
“呸。”
姜品糖冷眼瞥他,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什麼東西,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她嗎?
同春樓前幾日黑料滿天飛,還不是一夜之間就平息下來了,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似的,就連辛米也說互聯網沒有記憶,這些流言蜚語根本傷不到同春樓一絲一毫。
他随口說幾句,外面的那些記者不過當個笑話聽聽,還真能浪費筆墨寫些什麼不成。
那些記者的心思這會兒可都放在蘇承葉身上。
客人沒想到她如此硬氣,站起身來,趁着這會兒店裡沒人,上手直接拉住她。
“你今天不跟我走,也得走。”
“大爺我看上你了。”
“跟着我,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日子舒服的賽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