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蘆葦鹽作為鹽的一種,依然具有增加鮮味、延長食物保鮮期的作用,更能幫助他維持體内電解質平衡,以及神經和肌肉的正常運作,其中的鈣鎂離子對他的骨骼發育和心血管系統也有積極的影響。
而且,以宋則如今的狀況,幾乎可以忽略過度攝入鉀鹽的危害。
畢竟,他可能連過量食用的機會都沒有。
想象着以蘆葦鹽做過度,以後找到更精純的鈉鹽,最終實現鹽分自由的場景,宋則幹勁十足地卸下背後的竹筐,取出石刀,磨刀霍霍向蘆葦,他今天勢必要采集一批蘆葦帶回去,嘗試着做出蘆葦鹽來。
專注于收割蘆葦的宋則,對小河繞行而過的山峰無甚關注,對于此刻山峰上正在進行的殘酷較量也毫無所覺。
盡管他徒步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但也隻是翻過了一座山頭,距離離開虎族領地範圍還很遠。顯見的,這場發生在虎族核心領地的較量,屬于一場内部的資源争奪。
兩隻體型相當的斑斓大虎,周旋在山林間的空地上,一黃一白兩道身影虎視眈眈地盯視着對方。
都是狩獵經驗豐富的成年雌獸,他們觀察片刻,在意識到雙方都不會輕易放松警惕漏出破綻後,兩隻力量強悍的猛虎跳過了相互示威的階段,直接進入了赤/身肉/搏的激鬥狀态。
黃斑虎經驗老道,擅長以弱誘敵,在對方以為他反應遲鈍或者體力不支時,反身給予對方狠狠一擊。
白紋虎身姿敏捷,雖然戰鬥經驗不如黃斑虎,但戰鬥直覺不俗,上過兩次當後已經學會了克制本能,不再冒進。
部落内部的比鬥,雖然不會下死手,但畢竟是涉及到地盤之争的大事,雙方都被激出了血性,進入了百分之百的戰鬥狀态。
一番驚心動魄的纏鬥下來,白紋虎身上多了幾道趟着鮮血的爪痕,傷口看着着實唬人,卻沒有傷到要害處。而黃斑虎隻有一處傷痕,卻傷在了脖頸處。
随着時間的推移,傷口處血液不斷流失,不斷試探與反擊的動作加劇了傷口的撕裂,兩隻大虎的體力明顯有所下降,出擊變得謹慎起來。
隻是這樣以來,最後比的就是耐力了,能撐到最後的就是赢家。
當體力成為決勝因素時,就注定了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向更加年輕的白紋虎。
更加重要的是,這是部落内部争鬥,雙方都沒有魚死網破的意思。黃斑虎沒有必要以命相搏,白紋虎也沒有趁病要命的打算。
比試到了這裡,勝負已成定局。
被部落的年輕後輩打敗,是老一輩戰士的宿命,也代表着部落後繼有人。
“你赢了。”
黃斑虎雖有不甘,卻也有所慰藉,也到了他給年輕人騰位置的時候了呢。
“以後這裡就歸你了。”
說話間,黃斑虎已經轉化成人形,這也意味着他主動認輸,退出了戰鬥狀态。
見此,白紋虎也松了口氣,隻是并不像黃斑虎一般化成人形,依然維持着獸型,向離開的對手表達敬意。
看着黃斑虎離開的默然背影,白紋虎仿佛看到了多年後,被更加年輕的一輩趕下山頭的自己,這是他們的宿命,也是部落生生不息的循環。
到了山腳下,黃斑虎忍不住擡頭回望向半山腰的某處,目光複雜而眷戀。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山林間遮擋的繁枝密葉,到達了山腰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坡。
一聲輕歎後,微風帶走了他的呐呐自語,“他長大了,也成了一名勇士。今後他将替代我守護你。也許,我們早該放下對他的偏見。”
微風卷走了他的話語,黃斑虎完成了最後的道别,離開了這座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領地,将它留給了一位更優秀的繼任者。
敗者落寞離場,勝者占山為王。
白紋虎打敗了虎族曾經的第一勇士,又搶到了離部落最近最有名望的山頭,他的内心早已激動得恨不得仰天長嘯,立即向全世界宣告這個大好消息。
可在看到黃斑虎回頭注視的方向,白紋虎雀躍的心情離奇地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那個方向埋葬的人,是他名義上的雄父,是自他的雌父死後立即抛棄了他的雄父。
他将這座山頭作為搶奪的目标,心底深處還是想有一天向他的雄父證明自己,證明他這樣的異類也能變得強大,也能得到雄子的青睐,證明當初他抛棄自己是錯誤的……
隻是,當他終于以勝利者的姿态站在他的雄父面前時,對方沉眠在土地裡靜默無聲,就好像他的勝利對他無關緊要,也沒有什麼意義。
不,你看好了。
我不僅可以打敗族裡的強者,我還能找到願意和我一起生虎崽子的雄子,我們會生很多虎崽子。
如果,我的孩子像我……
我不會抛棄他,我會給他吃最柔軟的肉,教他成為最強大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