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敢吭聲。
闵樂一把抓過執法劍弟子的手,莊重道:“一切我都配合!請一定把所有合歡宗卧底驅逐出境,還孩子們一個幹淨的環境!”
多年後,已經自己飛升的闵樂回想起這一天,還是會感慨自己的天真——
驅逐合歡修士有什麼用?
無情道這種東西,走上歪路還需要合歡宗誘惑嗎?
*
外門書院。
邬甯走進來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不少人圍在一起,激烈地說着些什麼。
附近貼了隔音符,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邬甯能辨認出他們顴骨上盤旋的紅色,憤怒的顔色。
“怎麼了?”他問關系好的同窗。
同窗眼底也燒着紅色:“昨天那個走後門的欺人太甚!”
他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清楚:
昨日,幾個性情中人忍不了宗門有此荒唐事,不約而同寫了檢舉信,捅到了執法劍那邊。
嗯,他們還很修養。沒對老弱病殘開炮,重點集中在開陽峰主徇私枉法上。
然而,今日就傳來了許煥被關押的消息。
“昨日那人還沒來的時候,許煥便十分激憤,對此等荒唐之事看不過眼。”
事實上,當時講八卦氣氛能激烈起來,有一半都要歸功于許煥的捧哏,他和爆料人一唱一和挑起了情緒。隻不過爆料人是被推出來吸引視線的,單純是蠢,而他别有用心。
後面他也沒少拐彎抹角地挑動這些人的不滿之情。他們合歡宗修士最擅長操控情緒,隻需要點小技巧,沒人會察覺。
同窗并不知情,在他眼裡許煥就是他們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定然也同我們一樣,私下做出了行動。今日他被關押,必定是一個警告!那賊子欺人太甚!”
邬甯看着他,遲疑:“……是嗎?”
事實上,邬甯覺得整件事都很離奇,不管是突然冒出來的散修,還是莫名其妙消失的許煥,亦或者如今矛盾激烈的局面。
但想想這可是天下第一宗門,抓馬可能是常态吧。他覺得奇怪,大概是因為他是個沒見識的土包子。
大宗門嘛,修仙界嘛。
祖祖輩輩都是凡人的土包子邬甯對此心懷敬畏。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作為一個沉默寡言又脾氣好的老實人,許煥知道挑撥他沒用,所以拉小群沒要他。導緻他仿佛跳了好幾集,對着突飛猛進的劇情茫然不解。
“但……”但他還是希望大家冷靜一點,“這隻是你們的推測,”
紅色擴大了,從顴骨跨過了鼻梁,蔓延到耳後、脖子上,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蔓延到許許多多年輕人的臉上。
有人猛然回頭,随之而來的是冰冷的劍光,長劍猝然指向他。那人握着劍的手攥出了青筋,冷冷問:“你還有劍修的骨氣嗎?”
邬甯認識他,那是許煥的好朋友,也是這一期最有天分的弟子。
衆所周知,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最聽不得骨氣之類的詞。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同窗們臉色一變,本來沒想法也被這話激出了三分火氣。
在這樣的氣氛内,理智就等于懦弱。
在修仙界,你可以弱小、卑劣、醜陋,但你不能懦弱,你絕不可以是一個懦夫。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劍尖,指向他。
年輕修士們眼底明亮的紅色蔓延、蔓延,蔓延到雪亮的劍上。
劍身倒映出一切,邬甯移開了目光。
他很想歎氣,但他忍住了。
“那我們該怎麼做?”他溫吞又無奈地問。
那個人沉默地收回了劍,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們要個說法。”
“至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那在這之前呢?我們要如何對那個走後門的?”有人問,“馬上到文課時間,他就要來了。”
“不要給他眼神。”立刻有人出謀劃策。
“不如無視他——我的意思是打架不太好,總不能欺負瘸子,還是個命不久矣的瘸子。”另一個人道。
“再者,若非開陽峰徇私枉法,他區區一個散修根本惹不出風波,歸根結底還是開陽峰濫用職權,随意将弟子當作還人情的籌碼,沒有這個散修也會有其他人。”
“我們可以對練課不跟他搭檔。”
但他根本不上對練課。
“不跟他說話?”
有誰跟他說過話嗎?
“那去食堂把他想吃的搶光?”
他好像什麼都想吃。
……
随着一個個提議被提出又否決。
衆人陷入一陣尴尬的沉默。
不怪他們,他們一般遇到不平之事,都是直接約架。劍修從不搞霸淩之類的彎彎繞繞,技能未經開發,水平十分有限。
“天呐。”他們深深地羞愧了,“我們欺負人的技術居然如此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