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煥和客棧老闆在廚房面面相觑。
不等許煥巧舌如簧地辯解兩句,老闆已經猛然拎起剔骨刀,劈頭砍下。
許煥最初一味後退——泡劍修隻用掃豬圈,但在劍宗境内對凡人動手,被抓住了可是要廢掉半條命的啊!
但在差點被老闆傀儡一剔骨刀砍到脖子後,他猛然驚覺情況不對——你特碼頭的不是個凡人嗎?!怎麼這麼猛!
不行啊,再讓下去不等執法劍來抓,他就要命喪當場了。
他取出長劍,迎頭而上!
他們飛快地纏鬥起來,處于某種做賊的默契,兩人還控制了打架範圍,沒有去破壞刻了隔絕陣法的牆壁和門窗。
被改造的傀儡十分難纏,最主要的是他拿不準面前的人還究竟是不是人。合歡宗雖然喜歡劍走偏鋒,但還是有基本的道德底線的。
他做不出對無辜百姓下手的事。
就算他道德淪喪,在劍宗的轄區,劍修的劍也會讓所有人都成為道德楷模的。
因而許煥一開始不免束手束腳。
反觀老闆傀儡,他無懼疼痛,一心攻擊,受傷甚至不能讓他遲疑一秒,甚至被割開喉嚨也若無其事地繼續沖刺。
老闆用笨拙而肥胖的身體,靈活揮舞着剔骨刀,脖子上的豁口噴濺出的血液,随之在空中畫出一個多變的弧線。
我靠,什麼鬼啊!
這情況簡直就像過年時殺雞,沒抓穩,無頭的雞拖着飙血的脖子滿院子狂奔。
許煥崩潰了。
他一邊在心底土撥鼠尖叫,一邊用力劈砍——全是肌肉記憶,多謝劍宗反人類的練劍強度,讓他能夠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本能揮劍。
砰——
沉重的軀體倒地的聲音。
老闆傀儡的屍體哄然倒地的那一刻,許煥才終于松了口氣。
供給修仙者的客棧,為了隐私,處處設置了隔絕神識、五感探查的陣法,門關上,幾百個人在裡面大逃殺都沒人能發現。
許煥膽戰心驚地繞過老闆的屍體,取出玉露散,小心翼翼沾了一點粉末沾進茶水,這藥極其烈性,隻消一點就能讓人欲生欲死。
沒錯,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還知道要下藥。
可能這就是合歡宗刻進DNA的本能吧。
然後,就在這時,門開了。
忽明忽暗的燭光中,身材纖細的老闆娘站在門口,老闆的血流到她的腳邊。血泊之上,一把斧頭冒着寒光。
門無風自合。
跳動的燭火下,老闆娘幽幽問:“就是你想打擾我的客人們度過安穩的一夜嗎?”
許煥:……
許煥下藥的手一抖,用那種神魂出竅的聲音虛弱道:“不是吧,還來?”
老闆娘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隻要今晚過去了,他就能夠成功煉化整個小鎮的神魂。
隻要今晚安穩過去!!!
所以,今晚誰都别想打擾正道修士們的安睡!
她猙獰地舉起斧子!
去死吧!
铛——
斧頭劈到了什麼東西,發出金玉相擊的脆響。
刀鋒下飛濺的不是血液,而是紅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