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安的聲音打斷了秋川白的回憶,他回過神來,連忙應下,“全憑妻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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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坐落在長街的最深處,若是步行,需得好一會兒才能走到長街盡頭。
秋川白跟在柳憶安身側,思量着如何該把镯子還給柳憶安。
剛剛在長輩面前不好推脫,但他已經簽了和離書,不應該再霸占着人家給女婿準備的禮物。
“柳姑娘,這個镯子我受之有愧,我回去就把它還給你。”
聽秋川白又提起了镯子,柳憶安記起秋川白纖細的手腕還有着被繩索捆綁的紅印,決定先帶他去醫館買些去除傷口的藥膏。
“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這镯子也得人養着,你先幫我保管吧。”
“而且…我誇你戴這個镯子好看,不是客套話,是我的真心話。”
說罷,柳憶安感到不好意思,加快了步伐。
秋川白也因害羞而沒再開口,安靜地跟随在柳憶安身後。
終于走到醫館門口,柳憶安打起招呼:“采薇,你最近如何?明大夫近日可還好?”
明大夫的母親是宮裡的太醫,後來因被宮中權鬥牽連而遠走他鄉,最終定居在這個南方的小鎮,是柳憶安的祖母出錢資助她們開了這家醫館,明家也一直對此心存感激,明大夫更是把柳憶安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
采薇是明大夫收養的義女,從小跟随着明大夫學習醫術,也是柳憶安的閨房好友。
看到好友,采薇高興地回應,而後突然發覺不對勁:怎麼會有人新婚第二日來醫館?
“你怎麼來了?”采薇仔細地瞧了瞧柳憶安,看她面色紅潤,不像有什麼不适。
“昨日穿的那婚服太過繁重,肩膀上勒出了一些紅印,我來問問有沒有可以去除勒痕的藥膏。”
“有的有的,我這就拿給你。”采薇從櫃子裡翻出藥膏遞給柳憶安,囑咐道:“這藥早晚各塗一次,不出三天紅腫就能消下去了。”
對柳憶安囑咐完,采薇看向秋川白:“這位就是你的夫郎吧,我還想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我們憶安,今日一見,竟也是一個妙人,你們兩個人走在一起真是賞心悅目。”
看着眼前一對夫妻雙雙紅了臉,采薇被逗得笑出聲:“瞧瞧你倆這幅害羞的樣子,不愧是夫妻。好了好了,我先去忙了,你得閑回家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啊。”
接着,柳憶安又帶着秋川白在附近轉了轉,為他介紹了周邊的商鋪,見他略顯疲态後,便回家休息了。
兩個人坐在房中休息,柳憶安把藥膏遞給秋川白,“你身上還有勒痕,我知道你們男孩子最是在意肌膚光潔,這個藥膏你拿去塗抹,記得早晚各塗抹一次。”
秋川白沒想到柳憶安竟是為他求藥,在藥堂的時候,他當真以為是柳憶安被婚服勒出了紅印,誰知竟然是柳姑娘為他求藥,又顧及他的顔面,才以自己為借口。
“多謝柳姑娘…… ”
在柳家不過一天,他竟得到了柳家人如此多的關心,這讓他有些無所适從。
柳家人待他越友善,他便越慚愧,早晚是要分開的,他不願承柳家人太多的情。
“柳姑娘為人良善,我很感激,隻是柳姑娘這般對我,秋某卻沒什麼可以報答。柳姑娘以後莫要再為我費心了,不然秋某虧欠太多,隻怕來日無以回報,徒增愧疚。”
柳憶安沒想到自己的關心讓秋川白感到壓力,心裡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我以後……會注意分寸的。”
聽到柳憶安的回答,秋川白松了一口氣:“多謝柳姑娘理解。”
太陽開始西沉,秋川白起身,準備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物。
“秋郎。”柳憶安看着秋川白離去的背影,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開口喚住了他。
“柳姑娘還有什麼吩咐?”秋川白轉過身,疑惑地問。
柳憶安擡眼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氣,随後緩緩地說道,“秋郎,我們雖然已經簽下和離書,但那也是一年後的事情,如今我仍是你的妻主。我知你不願欠我,不過妻主該做到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她直視着秋川白的眼睛,眼神是那麼堅定。
秋川白被對方直白的目光盯得怔住,柳憶安的坦率讓他語塞,他隻能點點頭,低聲回應:“好,秋某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