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宴席之上,方輕塵聽到賓客紛紛感慨:這柳家姑娘竟如此秀美,新郎真是好福氣啊。
今日瞧見,隻覺得秀美二字并不能道盡柳憶安的風采。
她踱步于庭院深處,身影纖長婀娜,在層疊的樹影下,她的輪廓若隐若現,好似一幅絕美的工筆畫。
方輕塵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不忍看她越來越慌張的模樣,最終違逆了姑姑對他的囑托,出聲為她指了路。
賓客說得不錯,新郎真是好福氣。
隻可惜那個人不是他,他不過是短暫頂替他人位置的小偷。
方輕塵不由得嫉妒秋川白,這門他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婚約,竟被秋川白視為洪水猛獸。
不過沒聽說大婚夜并未有什麼波瀾,想必在見到柳憶安的那一刻,秋川白所有的不滿都消失了吧。
待柳憶安從視線裡消失,方輕塵收回目光,悄然回到了後院,裝作從未離開過,隻有心裡留下了難以言明的失落。
飯桌上,秦氏一邊為秋川白夾菜,一邊叮囑他:“川白,你可不能再似出嫁前一般挑食了,如今你已經成婚了,該為子嗣之事做準備了。”
秋川白聽聞,心中一慌,被飯菜嗆到。
柳憶安見狀,趕緊遞上茶水,并為他輕輕拍打後背。
“子嗣之事倒還不急,待我明年參加春闱後再議也不遲。”
見柳憶安本人并不着急,秋思雨便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這都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情,你們做主。有什麼需要我和秦郎幫忙的,随時開口。”
剩下的時間裡,子嗣的話題被有意無意地擱置,飯桌上的氣氛也逐漸輕松起來。大家随意地聊起家常,秦氏時不時地為秋川白布菜,柳憶安則一旁溫聲應和,兩人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新婚夫婦恩愛的模樣。
用完午膳後,因柳憶安第二日就要回書院,兩人稍坐片刻便回了柳府。
馬車上,秋川白剛因成功搪塞了母父而開心,又立刻想到柳憶安第二日便要啟程前往書院,從此隻留他一個人待在柳府,同嶽母嶽父待在一處,心裡又多了些苦悶。
正當秋川白思索應如何在家扮演一個賢夫,柳憶安卻主動提起了這個問題。
“待我明日前往書院,起碼半個月不能回府。”
秋川白點點頭,“我知道,嶽父已經同我說過。”
“你同我母父待在同一屋檐下,需要掩飾的事情太多,想必不會自在。今日回府後,我會向母親提出在書院旁買一小宅院,到時你以照顧我的名義搬過去。”
“真的?太好了。”
秋川白想起自己出嫁時,母親備了豐厚的嫁妝給他,便提出由他來購買宅子。
“這宅子不用你出錢,用我的嫁妝買吧。”
柳憶安皺了皺眉頭,覺得不妥,秋川白見狀迅速補充道:“這宅子就記到我名下,算做我個人的财産如何?”
這樣的話倒也合情合理,柳憶安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到家後,柳憶安直奔書房,向柳雲講了她的打算。
柳雲覺得夫妻倆離得近是好事,點頭應下,“既然你們決定了,就着手去辦吧,你們夫妻倆彼此挂念,我們長輩也不多插手了。”
見到母親答應,柳憶安心裡放松了下來,随即說道:“多謝母親體諒,秋郎說他想用自己的嫁妝購置,我已允他記在自己名下,算是他個人的财産。”
柳雲聽聞,愣了一下,想教育柳憶安不要觊觎男方的嫁妝,但宅子記在秋川白的名下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你們決定吧,都成家了,有些事情該你自己拿主意了,不必事事都向我彙報。”
“是,母親若無其他事情,我就先退下了。”柳憶安轉身要走。
“你等等,今日天氣驟冷,恐怕将會有一場大雪,記得将那件狐皮大氅帶去書院。”
柳憶安應下後就離開了書房,秋川白正站在廊下等她。
見到柳憶安出來,秋川白的眼神亮了亮,迫不及待地問:“怎麼樣,母親同意了嗎?”
也許是秋川白的眼神讓他看上去像是一隻滿懷期待的小鹿,柳憶安不由得微微一笑,溫柔地回應他,“母親同意了,宅子的事情就由你全權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