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家姐姐,許久不見。”秋川白驚喜地喊道。
“自我從雲州城搬走,如今一晃竟有七年之久了,這幾日我回來辦點事情,本想過兩天去你家中拜訪,沒想到今日在這裡遇到你。”
來者是顧允,秋家多年前的鄰居。小時候的秋川白喜歡纏着顧允一起玩,甚至連自己家都不願意回。而顧家的長輩也很喜歡像瓷娃娃一樣的秋川白,總是喜歡用玩笑話逗他。
“不然你長大後就嫁到我們家吧,做你顧姐姐的夫郎如何?”
秋川白不知道夫郎是什麼意思,隻知道做了顧姐姐的夫郎就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玩,于是他總是大聲地回答道:“好啊,那我要嫁給顧姐姐,你們說話要算話啊。”
兩家的長輩總是會被逗得哈哈大笑。
随着兩個孩子逐漸長大,也知道了何謂嫁娶,何謂夫郎,再次面對長輩的玩笑話時,秋川白不再回應,而是裝作聽不見,默默地躲到顧允的身後。
“孩子長大了,還知道害羞了。”兩家的家長還是哈哈大笑,盡管秋川白并沒有什麼回應,但是長輩們依然能從這種玩笑話中獲得樂趣,而這種打趣也一直持續到顧家搬走那天。
“秋川白,和顧姨還有顧允姐姐說再見,她們要搬去京城了。”秋思雨帶着小小的秋川白同顧家道别。
“顧姨,我以後再也見不到顧姐姐了嗎?”秋川白眨着大眼睛問道。
顧家家主摸了摸他的頭,笑着同他道别:“可能沒辦法天天見到你顧允姐姐了,不過早晚會再見的,小川白可是要嫁進我們顧家當小夫婿的。”
聽到不能天天同顧允一起玩,秋川白的眼淚刷地一下掉到地上,但他咬住嘴唇,強忍着沒有哭出聲。
顧允走到秋川白面前,将一個吉祥結遞到秋川白手上。
“秋弟弟,這個吉祥結是府裡嬷嬷教我編的,我把它送給你,你帶着它,就當我陪着你了,你不要哭。”
秋川白接過吉祥結,哽咽地同顧允道别:“謝…謝謝…,顧允姐姐,祝你,一…一路平安。”
顧允同母親一起上了馬車,待她們消失在大路盡頭,秋川白才轉身回府。
這些記憶原本已經藏在腦海深處,多年不曾想起,今日和顧允重逢,童年的回憶再次清晰起來。
看見秋川白身側還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子,顧允問:“川白,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妻主,柳憶安。”
聽到柳憶安的名字,顧允雙手作揖,向她行禮。
“原來這位就是柳舉人啊,久仰女君大名,幸會幸會。”
柳憶安連忙回禮,“顧女君不必客氣,既然是秋郎的好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客氣寒暄了幾句後,顧允語氣中帶着幾分熱切地問道:“今日我是一個人來此地用餐,不知可否同你們一起,許久不見川白弟弟,正好叙叙舊。”
秋川白躊躇地看向柳憶安,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對方的請求。
他和顧家姐姐認識的時候年齡尚小,多年未見,雖然重逢令人欣喜,但若久處,也多了幾分生疏與尴尬。
柳憶安卻誤解了秋川白的表情,以為他想同顧允叙舊,但礙于自己在場不好意思答應,便替他承應了下來。
柳憶安擡手做出“請”的動作,“剛好我預定了雅間,同顧女君相逢便是緣分一場,大家一起過節也更熱鬧,請。”
三人一同走進雅間,秋川白和柳憶安坐在一側,顧允坐到了秋川白對面。
“在我的記憶裡,川白弟弟還是那個小棉花團子的樣子,如今竟都嫁了人,時間真是快啊。”顧允笑着望向秋川白,嘴裡感慨道。
顧允随即又将目光轉向柳憶安,語氣變得多了幾分欽佩:“早聽聞雲州城内有女君未及弱冠便中了舉人,沒想到竟是川白弟弟的妻主,我們真是有緣分。”
話畢,顧允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一杯我敬女君。”
柳憶安見狀也回敬了一杯,隻是她不善飲酒,喝完後被強烈的氣味嗆得連連咳嗽。
還未等她平複下來,卻聽顧允話鋒一轉。
“川白弟弟都成親了,我比你年長三歲,卻仍是獨身一人。”
秋川白聽出顧允話裡有話,想起了幼時長輩們的玩笑,覺得十分尴尬,趕緊轉移話題。
“隻是大三歲而已,況且有緣之人,何須計較相逢早晚。顧姐姐,不如給我們講講你在京城的事吧。”
“是啊,既是有緣,便不怕相逢已晚。”顧允重複着秋川白的話,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随後,顧允講起了這些年她在京城的所見所聞,秋川白在一旁回應她。
而柳憶安,在一旁聽得心不在焉。她原本計劃晚膳後便和秋川白一同散步前往玉錦齋,現下秋川白同顧允兩人相談甚歡,她不想打斷兩人的叙舊。
眼看快到亥時,柳憶安決定自己獨自前往玉錦齋,留秋川白與顧允二人在此繼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