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憶安離開後的雅間,秋川白看着顧允夾給他的點心不知所措。
他覺得顧允的行為有些越界,但是當着對方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把點心從碗裡扔出來。
他思索了一瞬,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對顧允客氣地笑了笑,說道:“妻主性格比較内斂,故而在外人面前顯得生疏了些。其實私下裡,妻主同我的感情十分深厚。”
看見秋川白沒有接收自己的好意,而是放下筷子,顧允心裡略有不快,但并未顯露出來。
随後顧允拿起茶壺為秋川白斟茶,裝作不經意,将茶水倒在秋川白的外袍上。
“呀,真不好意思川白弟弟,手上一時沒拿穩,弄濕了你的衣袍。”顧允故作慌張地為秋川白擦拭衣服。
秋川白猛地站起身,和顧允拉開一定距離。
“這不打緊,顧姐姐不必道歉。”
“可你這外袍都濕透了,今日天寒,将我的外袍穿走吧,你身子不好,别感冒了。”顧允脫下自己的外袍,塞到秋川白手裡。
秋川白不願接受,想要還給顧允,顧允卻堅持要将外袍換給秋川白以表歉意,兩人僵持許久。
見顧允不肯讓步,秋川白也不願在這裡同她糾纏,便披上了她的外袍,随後便繼續用膳。
顧允又問了很多關于柳憶安的問題,秋川白察覺到對方目的不純,便隻用三言兩語應付。
衣服被淋濕,柳憶安又遲遲未歸,秋川白不想再和顧允單獨待在雅間裡,便主動提出:“顧姐姐,妻主遲遲未歸,我想去樓下候着她。”
聽到秋川白要離開,顧允放下筷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随後她叫來小二,“小二!買單。”
小二立馬跑來,熱情地回道:“兩位客官,柳女君剛剛已經結過賬單了。”
“柳女君果真是體貼非常,難怪川白弟弟同柳女君感情深厚。”顧允盯着秋川白,嘴角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看到你如今過得幸福,我也替你開心。”
秋川白避開了顧允的目光,起身往樓下走去,“顧姐姐早晚也會找到自己的幸福。”
“是嗎?”顧允拉住秋川白的袖子,“那你記不記得,你說過要做我的夫婿。”
見顧允在衆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秋川白驚得一把抽出衣袖,“顧女君,慎言,童言無忌切勿當真。”
顧允哈哈一笑,似是随意地說道:“逗逗你罷了,瞧你緊張的樣子。”
“顧女君,如今我已成家,有些玩笑話是說不得的,對你來說隻是随口的玩笑,若要旁人聽去,給我打上失德的罪名,便不好笑了。”秋川白厲色道。
顧允見秋川白有些生氣,不再說話,默默跟在他身後。
剛到樓下,秋川白便看見柳憶安同方輕塵向他的方向走來。
***
看見秋川白,柳憶安加快了步伐,想快點把花燈送給他。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從旁邊疾馳而過,眼見馬上就要撞到柳憶安。
千鈞一發之際,方輕塵将柳憶安拽到自己身旁,躲過了馬車的沖撞。因為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柳憶安在被拽的那一瞬間手上有些脫力,一時沒拿穩花燈,眼睜睜看着花燈滾到了馬車的輪子下。
這盞期盼了許久的花燈,還未來得及讓秋川白看到,便被壓得支離破碎。
柳憶安看着滿地殘骸,呆愣在原地。
秋川白看見柳憶安站在街上一動不動,不知發生何事,開口呼喚她:“妻主,你回來了,輕塵表弟也在啊。”
柳憶安回過神,深深歎了一口氣,穩住了情緒,擡頭看向秋川白。
“本來準備了花燈給你,結果剛剛不小心摔壞了。”
秋川白感受到顧允在背後注視着他,于是快步走到柳憶安身邊,故作親昵地拉住柳憶安的手,溫柔地安慰道:“妻主有這份心意,川白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時,顧允走上前,打斷了溫情的場面,充滿歉意地開口道:“柳女君,剛剛顧某不慎将茶水灑到了川白的衣服上,便将自己的外袍拿給川白弟弟賠罪,柳女君莫要誤會。”
“多謝顧女君剛剛出手相助,我和妻主馬上回府,這外袍我現在還給顧女君吧。”說罷,秋川白就要把衣服脫下來。
顧允後退一步,擺擺手開口道:“過兩日我會去府上拜訪,屆時還給顧某吧。今日能識得柳女君,顧某倍感榮幸,先告辭了。”
不等秋川白反應過來,顧允轉身離開了。
顧允走了,秋川白終于卸下防備。
今日這飯吃得實在令他心神不甯。
他雖看過無數話本,知道竹馬青梅之情是無數浪漫橋段的開篇,但前提是女未婚男未嫁。在他還未正式與柳憶安和離前,他可不想挂着他人夫婿的身份做什麼出格的行為。
在話本子裡,勾搭外女的人夫,都沒落得什麼好下場,他自然不會讓自己淪落至此。
他可不期待和一個勾搭人夫的女子發生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