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柳憶安沒有回卧房,在書桌前看了整整一晚的書。
天邊剛剛破曉的時候,柳憶安打開窗戶,感覺沉悶的心情在一夜苦讀後似乎有所排解。
對她而言,感情的失意不過是生活中一個小小的插曲,既然已經努力争取過,便沒有什麼遺憾。
秋川白想找一個情投意合的人,她又何嘗不是呢?
一陣風拂過柳憶安的臉龐,也将她的愁緒一并吹走。
柳憶安重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決定今日就出發前往書院,已經在家休養許久,該是繼續用功的時候了。
在小霜小露的幫助下,行李很快就收拾妥當,柳雲這幾日因為生意的事情不在家,柳憶安準備同父親道别後就即刻出發。
見隻有柳憶安一個人前來請安,曲氏疑惑地問:“怎麼川白沒和你一起過來?今日你出發,他不來送送你嗎?”
柳憶安不敢直視曲氏的眼睛,将目光瞥向四周,“我也是突然決定要走的,他還在休息,就不打擾他了。”
曲氏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了什麼矛盾,但是柳憶安沒有主動向他提起,他也不好幹涉。
女兒剛剛經曆過生死的考驗,于曲氏而言,唯一值得挂念的就是柳憶安是否康健,其餘的事情,就讓柳憶安自己安排吧。
“女兒你路上千萬要小心啊,甯可慢點也不要趕路。”
“知道啦,父親您放心。”在家待的時間久了,面對分别,柳憶安的心情十分不舍,為了緩解離别時的傷感,她撒嬌道:“父親,下次休沐日回府,我想吃父親您親手做的馬蹄糕。”
曲氏的手輕輕劃過柳憶安的鼻尖,寵溺地說道:“你這個小饞貓,這麼大了還喜歡吃點心。”
“父親做的點心是無論如何也吃不膩的。”柳憶安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走後,父親也要照顧好自己。”
臨出門,柳憶安吩咐道:“小霜,待秋少夫醒後,你告知他我已經去書院了,至于在書院附近購買宅院一事,由他一人全權決定即可。”
“是,小姐。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小霜跟在柳憶安身後,“我真的不能和小露一起陪您去書院嗎?”
柳憶安聞言,略帶驚訝地回過頭。小霜性格内向,向來隻執行她的命令,從沒主動提過什麼要求,今日問出這樣的問題,恐怕是被上次的事故吓了一跳,又擔心小露一人無法照顧好自己,才想和自己一起去書院。
“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家裡也需要一個人幫襯,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柳憶安輕輕地抱了抱小霜,“不用擔心我。”
小霜的眼淚倏地湧了出來,“小露,你一定要照顧好小姐啊,前些日子我都快要被吓死了。”
“别送了,快回去吧,我們走啦。”
道别完,柳憶安坐上馬車,車輪緩緩轉動,向書院駛去。
***
“既已回到書院,便要收心,為明年春闱好好做準備。”
回到萬明書院,柳憶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夫子報道。
前幾日聽聞自己的得意門生雪天墜崖,季夫子連續幾夜難以入眠,直到傳來消息說人已經救上來,才好好地睡了一覺。
如今見到柳憶安的傷勢已經全然恢複,季夫子心裡甚覺欣慰,卻在面對柳憶安的時候做出一副嚴厲模樣,嚴肅地叮囑她。
“你柳舉人的名聲在十裡八鄉有所耳聞,暗地裡恐怕已有不少人盯上你,你墜下山崖,似是意外,誰知有沒有人在背後動些手腳。你千萬當心,莫在關鍵時刻出了岔子。”
柳憶安朝着季夫子一揖說:“多謝夫子挂念,學生會當心的。”
注視着柳憶安離開的身影,季夫子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桌面,若有所思。
“憶安,你可算回來了,你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同窗好友韓焉然見到柳憶安出現在舍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家都很關心你,如今見你沒事就好。”
“勞煩你們挂心了。”柳憶安将物品歸置好,同韓焉然一起前往學堂。
韓嫣然打量了一下周圍,見沒有旁人跟在旁邊,便偷偷耳語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學堂裡發生了一件荒唐事。”
“發生什麼了?”柳憶安疑惑。
“那個從鄉裡來的窮舉子,陳潇潇,前些日子不知為何被官兵帶走了,現在人還沒放出來。”說完,韓焉然再次檢查了一下周圍,确認沒人後,貼在柳憶安耳邊悄聲說道:“有人說,從她身上搜出了一本書,上面寫的盡是些謀反的話。”
“我同你關系好才與你說這些,你千萬不要給别人聊起。這事要是沒說話,指不定得…”韓焉然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柳憶安點點頭,說道:“我知曉了,你也不要同她人講起這件事。”
“放心,我還是知道分寸的,噓,有人來了。”說罷,韓焉然沖來人打了招呼,“蕭韻,你來了。”
“我聽說憶安回來了,就來找她。”蕭韻一把摟住柳憶安,“走吧,一起去學堂。”
“憶安,玉錦齋的花燈果然被你拿下了,怎麼樣,妹夫喜歡嗎?”蕭韻擠眉弄眼地問道。
柳憶安不願将自己的私事告知别人,便應付地回道:“嗯,多謝姐姐的提議。”
聞言,蕭韻一臉得意地說:“這些男人喜歡什麼我再了解不過,日後你若還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