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兮，沒禮貌。”

女生名字很好聽，清兮，“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應該出自《楚辭》。

明朗活潑的小女生，眼眸像發黑的紫葡萄，水汪汪的盯住李熙載，令人心生愛憐。

“怎麼就沒禮貌了，我就是來警告的，觊觎你的人太多了！”

“話，我隻說一次——”李熙載微微彎腰，同這名叫“清兮”的女生平視，瞧着在笑，嘴角卻挂着寒意，“别找她麻煩。聽見沒？”

語氣不容置疑，像個“大家長”。

“你偏心！你以前都隻偏心我的！”

“别胡鬧。”

“我要告訴熙和哥，你欺負我！”

“使勁哭，别停。”

女生裝哭的樣子着實好笑，沈念舟想笑，忍了又忍，嘴角須臾一翹，歸于平靜。

“别鬧了，回去，不然我告訴姑姑。”李熙載不耐煩又揉了下周清兮頭。

“那我要告訴爺爺你早戀。”

“你哪看出來的？”

表兄妹兩人你來我往，毫無退讓之意，沈念舟站在一邊手足無措，隻是，她心中的弦突然松了。

真相大白後的如釋重負。

“你一直在偷瞄這個女生！我看到了！你向來漠不關心旁人的！這女生肯定跟你關系匪淺！”

一句話，沈念舟和李熙載都愣了，下一秒，毫無預兆看向對方。

隻需要一秒，心跳驟然攀升，有什麼情緒破土而出，一點點的攀附她心髒，将她這顆“冰凍”的心髒消融，似春水遇驕陽。

李熙載的眼神依舊平靜，可沈念舟卻從平靜下讀出一抹詫異。

他在詫異什麼？

“這麼明顯嗎？”

明顯？

李熙載若有所思，不像是捉弄，周清兮很認真點頭，“超明顯好嘛！傻子都看出來了！”

“好的，小傻子，希望你替我保守秘密！”

周清兮攤開手掌晃了下，“好處費。”

李熙載推她走，“知道了，一會兒給你。”

周清兮瞥了眼一邊的沈念舟，看起來呆頭呆腦，不過好在清秀溫婉模樣，她是不讨厭，還覺得很好欺負，戴的是東大校徽，好家夥，李熙載居然喜歡“年上”！

nice！

優秀，不愧是她周清兮的哥哥。

打發走周清兮，沈念舟還在發呆，劇情發展太快，她隻感覺她這頭“鹿”要撞死了。

這兩兄妹是在拿她玩笑嗎？

問題是，李熙載倒是解釋啊，不解釋還越描越黑，彼此有什麼好處呢！

“表妹。”李熙載恢複常态，不冷不熱解釋。

“哦。”

“被家裡人寵壞了。”

“沒關系。”

對話太簡單，李熙載盯着沈念舟，少女不擅長隐藏，緊張到放松一目了然，忽而他嘴角翹了下。

“她說的話……”

“哦，我沒往心裡去。”

“你可以往心裡去。”

沈念舟盯着門把手，想逃，但在李熙載灼灼目光下，她無路可逃，他擋在她身側，不管她做什麼舉動，他都搶先一步。

心髒劇烈跳動，像跑了十萬八千裡，終于停下歇息，然後，一陣眩暈。

“吱——”

教室門被人打開，“哎？沈姐姐，李熙載，你們在門口啊，吓我一跳。”

女生出門打破兩人之間尴尬，“那個，抱歉，我去下衛生間啊沈姐。”女生調皮做拜托樣式，沈念舟慶幸女生救了她，順勢同意後往門裡走，“先參加下午活動吧。其他事……”

以後再說。

以後，如果有的話。

還未踏進教室，瞬息間門被一隻大手關上，沈念舟被一股力量往後拽，不輕不重，她剛好往後一個踉跄，橫在她鎖骨的手臂，霸道的桎梏住她。

從未有過的慌亂，即使面對再離譜的場面，但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男生的體溫，從臂彎間傳來的，溫熱的體溫。

堅硬的臂膀，觸碰着她的鎖骨和輕易能感受到的心跳。

好像離她很近，後背能感覺到他的溫度，暖的，像陽光，像暖流，能融化她。

消融的冰山滴答落水，逐漸将她推向光明。

是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拉住她。

沒有在他懷中，卻從未如此親近過，就像他很在乎她似的。

非她不可的認定。

——“沈念舟，我沒和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想見你，在每一個深夜和清晨，都會不自覺想起冒冒失失的你，想起“油鹽不進”、“銅牆鐵壁”防備的你。

我想好好認識你，開心你的開心，難過你的難過。

我不想做别人崇拜的人，我隻想做你費力讨好的人，哪怕是以“學生”的身份親近你。

我對你，絕對不止是好奇。

“我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