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中，暗戀的一方總是趨于弱勢。

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怕被對方察覺，又怕對方察覺不出。

“錢樂樂最近怎麼神神秘秘的？平時你倆跟‘連體嬰’似的。”唐路扒拉着飯，突然問。

沈念舟：“找實習呢。”

李倩：“你寒假實習是去豪威集團？”

沈念舟：“嗯，‘二面’過了。應該沒問題。”

唐路啧了一聲，“大公司，連實習都要‘二面’，‘三面’。”

能去豪威集團實習絕對是她走運，雖然她不知錢樂樂說了什麼，但錢樂樂說她表姐夏葉負責東申分部，應該是很厲害的“熟女”吧？

是什麼樣呢？她有點好奇，好奇之外，更多是羨慕。

一定是很優秀的人，不然不會管理豪威集團東申分部，東申市可是全國商業中心，各家公司核心争奪的市場。

這麼優秀的女性……

她也能成為這樣的人嗎？

她可以嗎？

可以的吧？

她還年輕，有很多的時間去學習，去努力。

隻要想，沒有什麼來不及。

她可以的。

無意踢了下花園中小石子，小石子滾了滾，“噗通”落入水池中。

随着夕陽，水紋一圈圈，晶瑩剔透。

她蹲下看着波光潋滟，心裡突然有點空。

“這麼巧？”

有點耳熟的男聲，聲音似有若無飄進她二中，熟悉但毫無頭緒。

轉頭看見一身墨色西裝的男人，身量挺拔，單手插兜，另一支手拿着手機，雙眸垂着瞄了她一眼，很快又盯住手機，似乎在等信息。

聲音如果沒聽出，看模樣是一定能認出的。

李熙載的二哥——李熙和。

他們兄弟名字很好記。

“您好。”沈念舟緩緩站起，點了頭。

有點尴尬。

“來等熙載，接他回老宅有事。”

倒像是，跟她報備似的。

“他最近學習挺忙。”

日子一天涼過一天，傍晚還有暑氣，等月亮升起就開始涼意四起。

“高三，自然忙，何況——他非要在國内念大學，家裡一直勸他出國。”

她略有耳聞，但沒細打聽過，問他的話，大約也不會據實相告。

“他不想出國？”

原因……她沒敢确定。

“似乎暫時沒這方面想法。以後不确定。”

啊，不确定嗎？以他的家庭條件，出國繼續深造肯定沒問題吧？

她呢？

沈念舟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

“要不，你勸勸他？”

沈念舟瞧着李熙和微微笑的面容，突然覺得他不是在等李熙載，而是在等她。

明明是笑着，可她卻隻感到一絲涼意。

“您是他的哥哥，他連您的話都不聽，我人微言輕。”

不對，如果她去說了，李熙載一定會傷心、生氣，他會覺得她雖是為他着想，可實際卻是抛棄他。

會失落吧？

為什麼讓她當壞人？

為什麼她要扮演别人期望的模樣？

用完就可以扔是嗎？

她的感情，她的想法，無足輕重，是嗎？

“我看你們相處挺愉快，他有些事應該會和你說，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想麻煩你說一句。”

“可以嗎？”

文質彬彬的請求，卻是逼的她走投無路的請求。

所有人都認為她不配，是嗎？

“他有自己的想法。”沈念舟對上李熙和涼眸，毫不妥協。

“他才18歲，想法多少有點浪漫，不切實際很正常。我們作哥哥的，多少會替他考慮多一點，多一點選擇，沒什麼不好。”

有理有據。

可她不想認輸。

“如果走錯了，或者走到一半想換條路，他都可以，選擇權在他。”

李熙和沒在多說什麼，反倒輕笑一聲，“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

不肯認輸，看似柔弱内在剛強。

她——很像夏葉。

第一次遇見夏葉是在酒吧，她像帶刺的薔薇調侃他，第二次是在工作場合，她又正經的像個身披铠甲的女戰士。

着實令人難忘。

李熙和看着面前的女生，走了神。

“如果沒事，我就先告辭了。”

李熙和回過神，沈念舟正要離開。

虧她以前還覺得李熙和挺好看呢，真是“濾鏡”碎一地。

甚至連“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弟”這種戲碼都沒有，就算有，沈念舟想：好歹多求求她啊，五百萬是不是少了點？

很多年後，沈念舟提及此事，遭李熙載一頓白眼，五百萬是有多瞧不起他？連他一個月收入零頭都不到。

沈念舟還不合時宜歎了一口氣：我當年想過，二哥要是開口，我多跟他還還價也不是不行。

氣的李熙載差點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