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塔實際上也具備有自己兩個學生的特質“頑固”和“瘋狂”。
轉機發生在第1094次,控制住人、銷毀武器、改變環境三件套之後,中樞塔像是茅塞頓開一般,她興緻沖沖地站在了奧西裡斯面前——離得很近,他的牙齒咬在了她的唇瓣上,然後中樞的影像輕輕舔了回去。
藍灰色的瞳孔地震,他迅速退開,中樞塔唇邊的血迹一直順着下颌流下,緩慢地沒入鎖骨,她笑得意味深長:“哦?”
他的退卻使另一個瘋子變得興緻盎然,她捧住了他的臉,忍着痛,将血迹印在了奧西裡斯的額頭上、眼睑上、臉頰上。
置身事外的貝娅塔目瞪口呆。
奧西裡斯氣得整個人都在發顫,而臉卻漲得通紅,他銳利的五官上,印滿獵物的血迹。
中樞塔此時此刻隻是一個意識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裡長什麼樣,如果是醜八怪那就更好了。
瘋子突然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在奧西裡斯震驚的視線之中,她擡起手腕,讓湧出的血液順着奧西裡斯的額頭流下:“我要死去了——奧西裡斯,你勝利了。冥王,你的死者之國裡面,很快就要有新的居民了。”
她興奮不已:“哈哈哈哈,你完蛋了,我死了之後還會一直纏着你的。”
貝娅塔的表情已然崩壞:兩個瘋子!她好像明白貝娅塔這麼做的理由了……
數字跳動,從1094一直到1456,中間貝娅塔徹底消停了,奧西裡斯有了一整年的清淨時間,再此期間,他受诏前往中心域。
他第一次聽到那座塔的聲音,而她的悄聲問候,在他耳邊宛如調情:“好久不見,我的傷口愈合了哦。近來可好?”
貝娅塔眼皮跳得發狠,她當即聽出了中樞塔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在奧西裡斯耳朵裡——這算是挑釁。
貝娅塔瞬間就覺得那把鐮刀死死地嵌入了她的胸腔,氣得想咳血。
她以為他們應該還要在糾纏一段時間的,畢竟夢是那麼的漫長——結果中樞塔沒有再去找他,來不及了。
眼前的時間跳動着,1825次,這是一次道别,她第一次以奧西裡斯的視角看到了過去的中樞塔。
在本日之前,中樞塔的形象一直以來都是:一張空白的臉蛋,但是有着漂亮的唇,白皙的脖頸和纖細的手腕——基于奧西裡斯的想象。
他沒有攻擊她。面前的人漸漸地在他面前顯示出全部面貌,面前的人有着一張被如墨發絲包裹住的圓臉,眼睛宛如鑲嵌在黃金之中的藍寶石,嘴角高高翹起,臉上盡是掩蓋不住的銳氣與得意。
血迹沾染了她的臉龐,這個肆意張揚的笑讓貝娅塔十分陌生,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
這是正在被殘忍殺害的中樞塔,被血迹浸染後,奧西裡斯終于看清了她,也可能是塔知道自己已經沒必要再遮掩了。
“這五年來,我和你講了很多課,給你朗讀了故事,讓你的武器應用得更熟練,也讓你容易發瘋的病症得到了控制,謝天謝地啊。奧西裡斯,我現在驕傲得不得了,雖然我死了,但是我有個很了不起的學生。”
貝娅塔的心飛快地跳動着,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非常抱歉讓你以一個非常不堪的回憶作為病症的穩定錨點,哎呦,我費勁心思想着如何讓你能夠分辨出夢境中除敵人以外的東西,到頭來怎麼又是讓我這一個虛無缥缈的東西……”
在他的盛怒之中,徹底擊垮他的是柔軟到接近虛假的吻痕,以血液為錨,一寸一寸地烙印在了他的靈魂之上,告訴他此時此刻,他可以不再屠戮。
塔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道柳葉刀留下的切口,血流如瀑,但她神色如常:“這種應激類的精神疾病已經困擾了你很久了,我的未來需要你,所以我需要醫治你。我嘗試過很多種方法——”
聞言的貝娅塔感覺後脊一片發麻:“我的未來需要你?”
中樞塔似乎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那個發生在德米克斯頭頂的噩夢,是塔設下的陷阱。
血迹順着中樞塔的意識體的腦袋流下,奧西裡斯呆呆地看着意識體在他面前倒下。
奧西裡斯竟然也是中樞塔癱瘓事件的旁觀者之一……親眼目睹那個騷擾了自己的五年的東西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難怪奧西裡斯好得那麼徹底,中樞塔通過很長一段時間讓奧西裡斯習慣了她的存在。
這種方法是建立中樞塔的【精神信标】,使奧西裡斯把目标從“屠戮”轉變為擊垮中樞塔,然後——塔真的垮了,【精神信标】徹底被拔除,奧西裡斯也就和常人無異了。
不會再有人控制他。
貝娅塔從睡夢中驚醒,醒來看到提爾南正坐在枕邊低頭看着她。
小貓臉蛋上仿佛寫着:醒了?感覺如何?
貝娅塔已經很久沒做過噩夢了,這段記憶的突然回歸,她懷疑和眼前這隻貓脫不開幹系。中樞塔在他身上分出過一部分意識。可能也在提爾南身上打下了【意識穩定錨】。
塔是運算數據的高手,更是買賣記憶的天才。
這份【意識穩定錨】内部便是這部分回憶,把回憶給了提爾南,能夠有效防止被管理局的人讀取到。
貝娅塔盯着那對紅色眸子:把這種引人遐想又非常血腥的記憶直接交給提爾南這真的好嗎?
塔不會想着這會讓提爾南放棄對她的喜歡吧?為什麼她現在隻覺得頭痛而且這隻貓可能隻會吃醋壓根不會放棄?
提爾南的小貓臉蛋意外的平靜,像是在等她開口。
事已至此,開,開口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