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唐瑾面上平靜,心裡想起唐家那些巨大的财富,有些壓力:隻一個縣令肯定守不住,要努力升官擴大權勢,希望漢王早點倒台。
白忠回了左府,對左家的老太爺說起試探的結果:“看着穩重,其實也沒什麼手腕,就站着和我聊完了也沒意識到這不對;還能看出來是個孩子,心緒不能收放自如;見錢眼開看着也沒什麼大的見識,聽到我說這宅子沒有房契很意外,沒有一絲怨恨嘲諷警惕忌恨的表情,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樣子,稱‘銀票’而不稱‘會子’……”
左家老太爺聽完後總結:“也就是說,他不是唐家的後人?真的房契沒在他家?”
“看着不像。”白忠可不會把話說死。
左家老太爺不知道怎麼有些煩,家裡現在這麼大的宅子,房契卻是作假得來的。雖說二三十年過去早已弄假成真不怕别的,卻也得把意外掐死才能讓人安心。
他歎了一口氣:“那就算了,你去秦省也沒查出來什麼,兩邊都沒問題,看來他們隻是普通的人家。”
這就是左家上次想“請”唐瑾做客的原因,想要試探他到底知不知情、知道多少。幾次都沒查出什麼來,左老爺子也放棄了。
今天休沐,唐瑾回到俞家,見俞大人時,他的兒子們都在,就和他們聊了起來。
俞家老大說起自己有個孫女兒,左挑右挑,還沒找到好人家。
唐瑾心裡一動,覺得俞家能把這種女兒家的事拿出來與自己說,恐怕有試探的意味,笑着伸出胳膊,給他們看自己手腕上的珠串,說大師批命自己不能早婚。
其實吧,能娶了俞家的女兒,成為姻親,對他事業上的幫助最大。隻是他五年多前就拒絕過一次,五年後再答應就不好。再說他不願意娶一個沒什麼了解的女人,哪怕俞家的小姐從教養到才華都是最頂尖的那一層。
俞閱笑了笑,這件事沒有挑明,那就過去了,他轉而說起了别的,眼神含着興味:“說起婚事來,讓我想起客居姜府的邵小姐,她姐姐給她正在挑的這個人,家世低了些,卻是個優秀到找不出缺點的,就算用了心也查不到一些陰私事。”
唐瑾有些囧,他才十三歲,就算是成年人思想,欣賞邵馥,也沒想過會與十幾歲的小姑娘發生什麼。
他想到那個姑娘清醒到獨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還請大人幫忙把一下關,要是她相親對象和父親有什麼不好的或者風流的地方,想辦法通知了姜大奶奶,或者有合适的,幫介紹一下。”
俞閱打趣地望着唐瑾,點頭應下。他在杭州的确有很多人手。
唐瑾在俞府裡住了幾日,與俞閱聊了很多現代的事,又是得來俞閱一番對現代社會的驚歎。他也從俞閱這個一生從官的長輩這裡學來了很多官場上的東西,受益匪淺。
和湯玄也更加熟悉起來。
這天,苗林來了俞府,給俞閱說起了梁多案子的消息:梁多被判秋後問斬,奪了進士身份,可以被用刑,不過刑還沒用,一用梁輝威脅,他就說出了把青腰蟲放進了菜裡的事。
雖然沒有明确的證據證明湯甫的死與這個有關,但從實驗的結果來看大家都覺得是這個原因。
俞閱聽完當天身體就有點不舒服了,唐瑾有些唏噓,準備過幾天離開京城去遼中縣上任。
他離開廳裡一會兒,俞家老大俞泰下了值來陪俞閱說話,聊起了唐瑾不想當他當孫女婿的事,有些可惜:“不受權勢誘惑,意志堅定,不會見利忘義,這麼好的孩子可惜成不了我們家的。”
“他要真同意了,反而證明他不是那麼好,我也不會這麼重視他。”
說起這個,俞泰終于問俞閱:“爹,你怎麼對這個唐瑾這麼看重?”太過重視了,讓人覺得不對。這孩子是聰穎機敏見識多,卻也沒什麼特殊之處吧?
像俞泰這種當了一輩子天之驕子的人,在别人眼裡光芒閃閃的唐瑾在他眼裡也沒什麼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俞閱坐好,肅正了神色,嚴肅地道:“俞泰,你聽清了,俞家家訓要加一條:沒有重大到影響俞家根基的事,不要輕易與唐家人相争,最好和睦相處,友誼長存。”俞閱這輩子逢兇化吉順風順水,覺得像他們這種特殊之人,身上必定帶着不為人知的好運道,不能輕易為敵。
也不知道有十年還是二十幾年都沒看到父親這樣嚴肅鄭重的俞泰,立刻将這件事放在心上,認真答應下來,對于唐瑾的好奇心一時達到頂端,卻沒問出來。
晚上的時候,俞閱叫湯玄陪自己一起睡,一邊閑聊一邊教他一些人生的道理,最後詢問他:“想當縣長還是縣令?或者想去遼中縣?”
湯玄和唐瑾同科考的童子舉,是個進士,也有做官的資格,有俞閱在定能被授官。唐瑾去遼中縣做縣令,那湯玄的品級隻會更低,這讓湯玄奇怪俞閱的問題裡怎麼還有遼中縣這個選擇,邊給俞閱輕輕打扇子邊微笑着應:“但憑師祖安排。”
俞閱笑着橫了他一眼:“得有自己的主見啊。”
湯玄笑了:“我相信師祖,一定會給我做最好的安排。其實已經不用選了,在您看來,跟随唐瑾任職遠比做縣官重要,您才會提出來。”
是以,在唐瑾處理完京城的事離開之前,得到了兩個好消息:
一個是湯玄要去遼中縣任縣丞。以俞閱對湯玄的重視,肯定會給他派幾個好手處理事務,這樣他一能跟着快速學習官場的各種事務,二在安全方面更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