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汝州被衆人放在了擔架上,動作迅速地擡了起來,周赫爾等人也跟着快步走,根本沒來得及注意沈淮硯。
沈淮硯的心冷的可怕,甲闆上空空蕩蕩的,大多數人都轉移到了室内,很多人受了傷,很多人都在等待醫生的救助。
他隻覺得可怕,這麼多人想要置他們于死地……
“沈淮硯,愣着幹啥快點跟上!”跟在擔架便的周赫爾回過頭,大喊了一聲。
像是按動了什麼開關,沈淮硯立刻大聲回應,迅速跑了過去。
手術是在旁邊的一件簡易手術室進行的,已經提前消了毒,周赫爾也顧不上避嫌,脫下了外衣全身消毒後換上手術服便進了房間。
另外一個醫生則将衆人攔在了門外:“在外面等吧,有能力的就去救助其他人,我們會盡快的。”
沈淮硯順從地站在走廊上,他靠在牆壁上,望着房門。
送秦汝州來的人又急匆匆離開了,他們還要送更多不能行動的人移動到安全的地方,整個走廊隻剩下他一個人。
周遭十分安靜,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沈淮硯站在外面聽不清裡面的聲音,他隻覺得心髒跳得很快,震着鼓膜,讓他覺得喘不上氣。
太過着急而忽略的周身的冷意在此刻蔓延上來,他這才注意到原本身上裹着的毯子不知什麼時候丢掉了,現在他渾身仍舊濕漉漉的。
他打了個哆嗦,好冷,饒是自己年輕力壯都受不了這樣的狀況,更不要說還受了傷的秦汝州了。
沈淮硯很想找到秦汝州帶來的手下詢問他們相關事宜,卻又擔心在手術結束時不能第一時間确認秦汝州的安危,他在原地糾結了片刻,還是選擇留在這裡,畢竟他并不确定在哪裡能找到秦汝州的手下,以及這些手下是否認識自己。
他的身子慢慢地向下滑落,幹脆坐在了地闆上等待。
沈淮硯的手機進了水,已經無法開啟了,他懊惱地将手機丢在一邊,盯着那扇門。
大約幾分鐘後,一旁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向那邊瞟了一眼,是周潮。
他來做什麼?沈淮硯心中想着,卻疲于開口應付周潮。
倒是周潮走近先開了口:“嘿,你看起來糟透了,像是下一秒就被炖成雞湯的落湯雞。”
“你還真是有閑工夫。”沈淮硯不客氣地回應道。
“裡面是誰?秦董嗎?”周潮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在他身邊停了下來,自言自語着。
沈淮硯懶得回答,除了秦汝州在裡面,又有誰值得他在外面守着。
“啧啧,你說你,是不是克星啊,又克傷了秦天柏,又克上了秦汝州,還真是災星一個。”周潮毫不掩飾冷嘲熱諷的語言,這與他平日裡營造的陽光開朗善解人意的形象完全背道而馳。
沈淮硯扯了下嘴角,也是,自從周潮污蔑自己推了秦天柏下水,他們兩個也算是明确站在對立面了,周潮現在恐怕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真是可惜,若周潮當時也在舞會上,或許也能挨上幾顆子彈,好讓他收一收現在這樣耀武揚威的氣勢,沈淮硯惡劣地想。
“你倒是好運氣。”沈淮硯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那當然了。對了,我還問候了你哥哥的身體狀況,好像很不錯,隻是他很擔心一個月後的手術。”周潮再次開口,說出的話終于引起了沈淮硯的注意。
沈淮硯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前邁了一步,冷漠地盯着周潮那張硬朗的臉龐,他開口道:“我勸你最好離沈一遠一點。”
“哇,腿長在我身上,而且沈一哥很喜歡我,我們聊得很開心,不像你這位,有了榮華富貴就忘掉了自己哥哥的人一樣。你今天有給沈一打過電話嗎,有問過他檢查結果嗎?你哪來的臉面讓我離他遠一點?倒是沈一還讓我提醒你海上風大多穿衣服,少吃生冷的食物,你呢?”周潮毫不退縮地瞪了回去,似乎對沈淮硯的怨念很大。
聽了這一席話,沈淮硯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才意識到今天發生的事一樁接着一樁,他滿心都在拉攏夥伴獲得信任,還有秦汝州秦天柏的事情上,甚至沒有抽空詢問沈一的狀況。
他拿出手機想查看哥哥是否給自己發了消息,卻意識到手機在水裡泡了那麼久早就不能使用了。
在手機壞掉之前他一直沒有收到過沈一的消息,想必是哥哥不希望打擾自己吧,沈淮硯垂着頭,這事确實是自己的問題,隻是現在的狀況他無暇分出精力了。
不過船應當在天亮前可以靠岸,想必秦汝州會去爾雅醫院繼續治療,而自己到那時再詢問沈一的狀況也來得及。
沈淮硯臉色不太好看,但聲音還是軟了下來,不抱希望地問道:“我哥哥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