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師祖卻讓她留下,說是世間萬事有備無患,最終雲鏡禾還是将其留下了。
不過這些年來她雖收下了東西,卻一次不曾用過。
那一日她帶着時纓來買衣物,偶然間聽到有人談論起周邊這家店,這才知道此處有雲家的産業。
隻是白駒過隙,她也有些不确定這東西現在還有沒有用。
那掌櫃一開始看見那把劍橫過來吓了一跳,意識到對方沒有惡意後才仔細湊近瞧看細節,越看越是有些心驚。
“敢問姑娘尊名?”
“雲鏡禾。”
“您、您是太倉山......”掌櫃都有些結巴了。
雲家鋪子的掌櫃在就任前都會被要求記住一張圖紙上的圖案,并告訴對付隻要是有人持着此物出現,必須要萬分恭敬接待,不得有半分怠慢。
迄今為止還不曾有人見過,而她是第一個。
雲鏡禾看她認出來後也松了口氣,“不必聲張。”
“您有什麼需要的?”掌櫃問道。
“我想在城中借一處屋宅,不必太大,适中即可。”雲鏡禾覺得自己别的沒有也就罷了,總得尋一個住處來成親。
掌櫃一聽滿口應下,并請雲鏡禾二人去往二樓休息處等待。
時纓本來還有些不願意去,但聽到樓上有更好的寶貝,這才同意上樓。
途中雲鏡禾将自己此行目的同她說了,先前不說是不确定,怕是一場空話惹人空歡喜。
時纓并不在意這些,表示一切都聽雲鏡禾的。
掌櫃讓人送來了一些吃食和茶水,但時纓并不感興趣,雲鏡禾亦然。
時纓看她一直看着自己吃的糖,“你要嘗嘗嗎?”
雲鏡禾像是在思考什麼,“可以嗎?”
時纓心想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直接把糖送到她的嘴邊,可雲鏡禾卻偏頭躲開了。
還沒等她發出疑問,雲鏡禾微微探身靠近她,她掀眼看着對方,“如果不可以,那你就推開我。”
她緩緩靠近時纓,像是在給她時間思考。
時纓下意識将手擡起放在了雲鏡禾肩上,後者當即停下了動作,但時纓卻沒有繼續用力去推開她。
于是雲鏡禾又試着靠近,不甚明顯的喉間輕輕滾動着。
在唇瓣即将相貼之際,她卻突然偏開臉,唇瓣擦着時纓的臉頰而過。
她将人緊緊抱入自己懷中,微閉了閉眼。自己這樣顯得太心急了,可她總是忍不住想去觸碰對方。
時纓被腰間傳來的力道喚回神,神色也有些滞愣,她舔了舔自己沾着糖漬的唇,不知在想什麼。
“你不吃糖,抱我幹什麼?”時纓說,“我是糖塊嗎?”
雲鏡禾這才緩緩松開人,同她緻歉,“抱歉。”
時纓轉過身坐好,垂眸繼續吃自己的糖,但不知怎麼,這糖總覺得沒有先前甜了。
掌櫃那邊辦事的速度很快,幫她們尋了一處位置優越的住宅,甚至還将地契交到了雲鏡禾手中,但她沒有收下。
她雖聽從師祖留下了東西,但也記得師尊所說的有借有還,她今日的“借”,未來定有還處,因果能小些便再好不過。
......
解決了最重要的事,接下來的一切都開始變得順利。
秉承着一切從簡的準則,不大的宅邸内部被挂上了簡陋的紅綢,紅燭于夜色中迸發出獨屬于自己的亮光。
款式簡易的喜服穿在二人身上卻絲毫不遜色。
二人沒有高堂,便以天地為拜,許下誓言。
“弟子雲鏡禾,今日上奏九霄,請女宿真君見證,在此盟誓發願,願與時纓百年好合,相敬如賓,白頭偕老。”
女宿真君是二十八星宿中的第十位真君,主星為女星,主掌婚姻之事。
雲鏡禾緊緊握着時纓的手,掩在衣袖之下的手隐隐發出一抹藍色光芒。
“我也要跟着念這個嗎?”時纓顯得有幾分苦惱,“我們不能跳過這個嗎,我想先完成後面的。”
雲鏡禾想着後邊還有時間,便也沒有逼她。
時纓有些興奮地拉着她起身,徑直朝着床邊走去。
雲鏡禾本想說這順序不對,但話到嘴邊又被咽下了,她不想拘着時纓做事,今日也不想做那無趣古闆之人。
雲鏡禾看着燭光之下的時纓,臉色被染上一層橘光,她單手撫上對方的臉龐,俯身靠近她。
青澀且生疏的終于碰到對方柔軟的唇瓣,鼻尖輕蹭間輕輕輾轉着。
雲鏡禾心跳如擂地親吻着對方,心中雖還惦念着那一半還沒完成的誓言,這個婚成得也有些亂,但她此刻都無暇去細究。
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唇上。
“這個,是不是可以摘啦?”時纓的聲音變得有些軟,呼吸也有些急促。
雲鏡禾順着她的手摸到自己的頸間,垂眸“嗯”了一聲想要繼續親她。
當心口傳來微涼的感覺時,雲鏡禾隻是有些疑惑,緊接着劇痛沒有一絲征兆降臨,像是被重錘猛擊一瞬。
寒匕刺入心口,這痛感猶如鞭笞般掃遍周身,牽扯着她的每一寸神經。
濕潤滾燙的血液順着她擠壓心口的指縫涓涓流下。
雲鏡禾愣愣擡頭,剛要開口便是一口殷紅的血湧出,落在血紅的嫁衣上,分不清彼此的區别。
時纓咬着下唇看着她,手上還拿着從她脖頸上取下的項鍊,“我好像弄錯位置了,人和妖的金丹位置原來不一樣啊。”
在婚禮之前被時纓要求放在外邊的靈劍此刻铮鳴不已,劍身隐隐顫動,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憤怒。
“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這麼痛的,下次我會找準位置。”時纓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歉意的苦惱,但話語卻是赤裸的殘忍。
“為什麼...為什麼?”雲鏡禾每說一個字,脖頸上的青筋便暴起一瞬。
胸腔陣陣鈍痛,令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