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于棠是被宋明珠帶着藏到了田姥爺家中,并未受到過度迫害,而宋明珠也确實不叫田招娣。她是被人從南方拐賣來的,最後根據警局的資料庫的數據,找到了她遠在溫城的父母。
她是家中獨女,家中做生意,是掌上明珠,在跟随父母北上賣貨的途中不幸走失。進了玉泉村後,田姥爺力保了下來,找了個借口說要給以後的兒子當童養媳,這才改名叫了田招娣。
田姥爺年輕的時候當過兵,受過一定的教育,早就不是村子裡的老舊思想。但是後來複員回家,他看着一茬又一茬的女孩被迫害,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宋明珠是被拐來最小的,他實在于心不忍才要了過來,幸好他輩分高,在村裡也有聲望。
于友仁也被逮捕到了警局,在接受審訊過程中他一個莊稼人,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穿警服的,就算一開始硬氣,後面也漸漸開始心虛。
許甯被特批站在監控室裡和聶海瑤坐在一起,聶海瑤将水杯放在許甯面前的桌子上:“喝口熱水吧,這一次真的多虧了你。上次也是,不過你還真是大膽,作為阿姨我肯定是要贊揚你的。但是如果我是你的媽媽,我也是要心疼擔心的。别怪你媽媽。”
許甯握住滾燙的水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阿姨,我和我媽,這些年都是這樣的。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
别看許甯還未成年,自己的主意大着呢。聶海瑤點點頭,也就沒再說什麼。
從監視器屏幕上傳來審訊室的聲音。
“我們懷疑你和兩起人口拐賣有關,另外你女兒...是否遭受過他人迫害?”餘娟将于曉敏案發現場的照片拍在桌子上,下面幾張則是他家地窖的照片。
于友仁的臉上是多年來風吹日曬皲裂的皺紋,黝黑的皮膚下他的眼神中劃過一絲陰狠:“警官,這是我自己家的事,什麼拐賣,我不知道。我就是老老實實娶媳婦。”
餘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個審訊室裡回蕩着回音,桌子都摻了一下,她質問:“娶媳婦?違背當事人意願強行将人帶回去占為己有,不顧當事人同不同意發生性行為,并逼迫生下孩子,你說這是娶媳婦?”
于友仁照樣不服,他們村裡都是這樣的,那咋了?
餘娟雙手撐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燈光打向于友仁:“你的同村人有些已經認罪了,他們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尤其是你們村長,這些年幾乎所有女性都經過了他的手,他這輩子不出意外就要在監獄裡度過了。”
“你就算不承認,人證物證都在,我們可以去山上挖死去女孩的屍骨做DNA檢測,到時候由不得你不承認!”
本來堅信自己沒有做錯的于友仁在聽到有人認罪的時候,躊躇起來,确認了好幾遍:“他們真認了?”
“咋可能啊。”
“你們不要騙人啊。”
餘娟忍着脾氣,最後一次道:“我們沒必要騙你。”
“警官,我真就是娶媳婦,沒人願意來我們村,我們村太窮了,隻能從人牙子手裡買。但是這是我們村很多年的傳統了,以前也是這樣的啊,沒人說這是犯法的啊!”
“而且我娶了兩個老婆,不是都讓她們跑了嗎?我也沒怎麼她們啊,她們來了以後吃我的住我的,我都沒要錢呢,生個孩子咋了?”
“你說曉敏,那就更冤枉了,以後我還想給她找個好婆家賺筆彩禮呢,咋可能讓她跟那些外來的女人一樣。”
餘娟緊握着拳頭,咬牙切齒道:“吃你的住你的?要不是你們,她們在自己家裡過得好好的,哪裡需要你們給她吃,還要逼迫她們生孩子!”
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黑暗的審訊室裡突然被外面的強光照射,兩個人同時回頭看去。許甯站在門口被聶海瑤攔着,她心口起伏,很明顯是被氣到了。
餘娟皺眉看着許甯道:“出去,我在工作。”
許甯置若旁聞,一步步走進來緊緊盯着于友仁:“曉敏被人侵犯過,曉敏死的時候,手裡的衣裳布料,是你的吧?”
于友仁一愣,頓時眼神閃躲起來。
許甯繼續道:“你說你要讓曉敏找個好婆家,賣個好價錢,既然村裡别人不可能,那隻有你了,是你侵犯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是不是?”
“胡說,你們有什麼證據!”于友仁用方言突然高聲反駁道。
“我早就覺得那布料有點眼熟,以前隻覺得整個村子裡這種衣服應該不少見,但是我今天看過所有人的着裝,隻有你喜歡穿這種薄薄的紗織衣服,而且因為常年因病卧床不起,所以衣服沒有什麼磨損痕迹,也沒有被汗漬侵染過。”
“那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這個禽獸!你為什麼要殺了曉敏!”許甯雙目赤紅,她如今依舊記得笑顔如花的于曉敏,一次次的幫她,在玉泉村給她們做飯,她那麼善良。
她知道林棟浩家庭情況,害怕自己的父親會去找人家的事,所以主動提出分手。她出生在這裡,她無法選擇自己的家世,可是她卻向陽而生,沒有被同化,一直在幫助女性,她都已經接受她會被自己的父親以結婚沒借口賣出去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