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還要殺她!”許甯全身因為憤怒而顫抖,她被聶海瑤死死摁住,才沒能沖上去動手。
于友仁被吓壞了,瘸了的那條腿無力的耷拉在一邊,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挨揍了,隻能坦白道:“是她放走了于棠她媽,我又沒錢再出去找一個。我也說了于棠也行,是于曉敏說不能動于棠,她就是假好心,到底誰會記她的人情?跟她那個便宜媽一樣。”
“我也沒想殺她啊,我那天晚上就是看她出去了,我就也去了,誰知道她跟野男人在外面私會。要是讓她以後婆家知道她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外面,還怎麼賣高價?”
許甯高聲道:“那你就把她殺了?!”
于友仁趕緊道:“當然沒有,她都要嫁人了,我還不能再爽一下了,結果她也不知道給誰守貞潔,死活不讓我碰,推着推着就掉下去了。”
“警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不是要殺人,她死了我就沒錢了,我怎麼會殺人呢?”于友仁急切的去拉扯着餘娟的袖口,卻被餘娟甩開。
許甯像是溺水了一樣,覺得越來越呼吸困難,曉敏這些年,都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她不敢想,她想起來就覺得心髒疼。
許甯掙脫聶海瑤的束縛,眼角是略過一絲淩厲。她将一直随身帶的匕首狠狠的插在桌子上,鋒利的刀刃對着于友仁,于友仁頓時吓得屋子裡升起一股尿騷味。
“你也不會例外,法律會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或者我也不介意親手解決你。”
漫山遍野的綠色當中,許甯手裡捧着一束雛菊,緩緩放在墓碑前。她身後的季節和江年默不作聲,卻也沒擡頭。
墓碑上的照片裡,女孩肆意溫柔的笑容打動人心,這是于曉敏高中入學的證件照。她或許也曾經以為,自己會考大學,有一個還不錯的人生。
“傻子,明明都這麼慘了,還對人那麼好幹嘛?”許甯吸了下鼻涕,将一些糖果放在墓碑前,年僅十七歲的少女永遠留在了十七歲。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但我覺得,你吃的苦夠多了,後頭的路多吃點甜的吧。”
更讓許甯覺得可悲的是,她甚至分不清于曉敏死去是好事還是壞事,若是活着,痛苦才會伴随這個善良的女孩一輩子吧?
季節看着許甯抽動的肩膀,歎了口氣。她說不上對于曉敏特别熟悉,但畢竟也是朋友,她知道許甯重情重義,到嘴邊的安慰終究沒說出口。
如果連她們都不記得曉敏了,還有誰會記得曉敏呢?索性就讓她哭吧。
雛菊花迎風而動,在夏日中璀璨閃耀,即便她隻是一朵雛菊,可卻依舊熠熠生輝。
許甯心想,所有人都要她别管閑事。可是她要說的,怎麼能保持沉默呢?她要将不公公之于衆,要讓所有人看見事件的真相,于友仁說誰會記于曉敏的人情,她許甯記得。
如此才能對得起那些正在經曆着不公的人。
從事情發生後便一直沒見面的江年今日也來了,許甯無意讓她卷入這件事,後來也就一直沒有聯系她。于曉敏一案中,江年是最無辜的,如果不是她将人叫來,江年也不用經曆這種觸目驚心的案件,她沒有義務對這件事負責。
“對不起。”江年突然開口道。
許甯側眸疑惑問道:“什麼?”
“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人出去了,但我沒看仔細。我以為我看錯了,後來就沒敢說。”江年低下了頭,看不清表情。
許甯反應了一會,這才笑笑,她對自己有着不一樣的要求,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像她一樣天不怕地不怕。抛開一切,江年隻是個十七歲的女孩,正是最敏感的時候。
杜江河一事已經讓她有些筋疲力盡了,又是一個人在國内,沒有父母的關懷,許甯不能奢求她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幫忙。
“即便你說了,又能怎麼樣呢?曉敏不會回來。可是如今已經真相大白了,你說不說也不重要了,對吧?”
江年擡起頭,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去看許甯,她不禁在想,這個女孩的瘦弱的軀體裡究竟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呢?
許甯的手機鈴聲在空曠的墓園前響起,餘娟的名字赫然醒目。許甯接起,那邊響起餘娟冷靜的聲音:“林棟浩殺人了。”
許甯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