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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不止能害死貓。
還能讓賀遊原半夜三更睡不着。
他自然不會要什麼賠償,冷酷地說一聲“不用”,就潇灑地離開了食堂。當然,在潇灑地離開之前,他盯着李葵一看了五秒,試圖等她解釋為什麼是三十七塊五毛錢。
結果那臭臉菠蘿是個沒有感情的黑心店家,隻報總金額,不給價目表。
切,不給就不給,哥數學很好,會自己算。
軍訓服是租的,押金100塊,包括迷彩帽、迷彩T恤,迷彩外套、迷彩褲、迷彩鞋子五件單品,那麼每件單品就是20塊。自己被弄髒了T恤、褲子和鞋子,加起來就是60塊。既然衣物沒有損毀,隻是弄髒,那肯定不能按60塊來賠,打個折……
賀遊原快速心算了一下,如果最後的賠償金是三十七塊五的話,說明打的是六點二五折。
六點二五折,這個數目好像……更奇怪了。
煩死了。
你愛怎麼算就怎麼算吧,哥不屑知道。
賀遊原氣惱地在床上翻了個身,靜默了三秒,忽然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百度,輸入:“37.5這個數字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百度:375代表“想親吻”哦。
呸!
翌日,賀遊原眼下就挂了兩圈淡淡烏青。他膚色白,臉上稍微有點異樣就很明顯,張闖端着餐盤在他對面坐下,忍不住打量兩眼:“你昨晚去幹什麼壞事了?”
賀遊原雙眼放空投向遠處,靠在椅背上安靜地咀嚼食物,半晌才答:“用旋轉菠蘿做肉盾,玩了一夜的《植物大戰僵屍》。”
張闖咬一口雞腿,滿嘴流油地好奇道:“你不是不玩這個了嗎?”
賀遊原依舊沒什麼情緒:“洩憤。”
“哦。”
張闖繼續大快朵頤,懶得去管他在洩什麼憤,反正這人莫名其妙得很,摔了他的遊戲手柄他不會放在心上,但被狗踩了一腳他卻要記恨半天,心眼子忽大忽小的。
因為一夜未睡,又在大太陽下訓練了一上午,賀遊原精神稍有些萎靡,耷眼垂睫,連帶着也不怎麼說話,向來肆意張揚的臉上破天荒地挂了幾分傷郁之色。
張闖不由得又瞥他一眼,壓低聲音賊笑道:“我說哥們兒,你昨晚真的隻是在打遊戲嗎?沒打别的東西?”
“你大爺的,能不能看清這是什麼地兒再發言?”賀遊原咬牙切齒,從桌下踹他一腳。
“我也沒說什麼啊!”張闖得逞似的嘿嘿一笑,“天哪,你不會想歪了吧?我是看你那精神不振的樣兒,想問你昨晚是不是去打架了,僅此而已。”
鬼才會信。賀遊原剛張口要罵回去,餘光一掃,就看到自己旁邊的過道上停了兩個人,不偏不巧,正是李葵一和那個把陽春面灑了他一身的女生。
心裡頓時有一萬句咒罵奔騰而過:她她她……不會都聽見了吧?
那她不會誤會什麼吧?
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寡廉鮮恥之徒?
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他承認,用旋轉菠蘿做肉盾确實摻雜了那麼一點兒私人恩怨,但這報應來得也太快了吧?
還是說,這位菠蘿小姐果真是他的克星?
賀遊原臉都麻了:“你……”
與此同時,李葵一也開了口:“我……”頓了頓,“那你先說。”
賀遊原别扭地打量了一下她臉上的神情,看她與平時無異,并沒有流露出什麼嫌惡,這才稍稍放了心,把手抱在胸前,強裝理直氣壯:“你來幹什麼?”
“哦,昨天你離開後,我們商量了一下。”李葵一和周方華對視一眼,“燙到你實在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們給你買了一隻燙傷膏。”
李葵一伸出手,一小管藥膏委屈巴巴地躺在她的掌心。
這藥膏是她昨晚去藥店買的。周方華住校,沒有走讀證,無法出校門,所以請她代勞。
周方華不好意思直接去十二班找賀遊原,李葵一看她窘迫,以為她是不知道以什麼渠道給賀遊原送藥,就說自己有個好朋友也在十二班,可以請她幫忙。不想還未來得及拜托方知曉,她們就又在食堂裡遇見了賀遊原本人。
李葵一指着他的側影說:“好巧,他就那兒。”
周方華抿了抿唇,有些猶豫。一來賀遊原這個人看起來兇巴巴的,她不太敢直接跟他交流;二來在食堂裡給賀遊原送藥,和去他的班級給他送藥,其實并沒有什麼本質區别,必定都要接受一頓“注目禮”,而她對别人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這種事還是會覺得不自在。
于是她輕輕搖了搖李葵一的手:“你幫我說好不好?”
“你的燙傷嚴重嗎?”李葵一追問了一句,“如果嚴重的話,醫藥費我們可以承擔的。”
燙傷?
雖然賀遊原确實被面湯燙了一下,但他回家沖澡時看了,皮膚隻是微紅而已,根本算不得傷。
他頓時想起,昨晚李葵一問他有沒有燙到時,他為了跟她作對,兇神惡煞地說:“有,怎麼沒有?”
果然,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今天還要跟臭臉菠蘿繼續糾纏,全是因為自己作死。
“咳。”賀遊原不怎麼自然地清清嗓子,“不嚴重,我塗了藥膏,已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