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隻要湊到一起,不用聞顧刻意謀劃什麼,就能鬧出天大的笑話來。
姜南雪被帶到了齊王府上,李興昌扶着她下來的時候,她心裡忐忑不安:“李公公,如果我不回家,家裡嬷嬷會生氣的。”
李興昌笑道:“姑娘别擔心,奴才已經讓人傳了話過去。天色已晚,你那邊巷子深又黑,怕回去路上不安全,就在齊王府先歇息一晚吧,這邊客房充足。”
姜南雪有點不好意思。
她不明白王府的規矩,擔心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讓人看笑話。
就像小時候某次去嬸嬸家,伍夫人特意從鄉下莊子裡弄了頭才下了崽的羊,擠了一壺羊奶去煮,煮了特意送來,姜南雪聞着一股奶香,還以為這壺羊奶是招待客人喝的。
結果,伍夫人說是二姐臉上長了藓,要用羊奶每天洗臉,讓臉變得白嫩幹淨。
說罷還一臉嘲笑的看向姜南雪,問姜南雪是不是想喝羊奶,當時伍夫人身邊幾個嬷嬷丫鬟都在偷笑。
這讓姜南雪很長時間不願意去别人家裡做客。
齊王府比叔叔嬸嬸家更是富貴了數百倍,要是在這裡留宿一晚,姜南雪害怕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鬧出笑話,讓府上下人私底下議論,最後傳到外面去。
自己丢臉也就罷了,姜大人一身清正矜持高雅,不能和她這個沒出息的女兒一起丢臉。
李興昌讓幾個丫鬟帶姜南雪和小翠去了客房。
這邊宮裡傳了消息過來,裡面果真出了亂子。
這些年岑貴妃對岑家有過利用,更多的還是幫扶。
這麼大一家子人沒出息,靠她一個人在後宮打拼,岑家在京城才有了一席之地。
岑貴妃習慣了扶助娘家,即便岑绮梅這個侄女兒不争氣,依舊送了岑绮梅一套頭面和幾套衣服。
直到現在岑貴妃還覺得岑绮梅今天打扮成這樣過來,是因為她父母不重視這個女兒,岑父岑母沒見識過大場面不懂規矩,沒給她做合适的衣裳和首飾。
岑绮梅入宮前這些天幾乎在所有關系好或者不好的姐妹面前誇下海口說她要嫁入齊王府當側妃。
嫁入皇室對京城不少官家姑娘都是莫大的誘惑,尤其是齊王府。
這些姐妹有真心為岑绮梅高興的,也有羨慕嫉妒詛咒她嫁不進去的。
眼看着心心念念的一切落了空,岑绮梅幾乎可以料想到自己回去之後,關系不好的小姐妹會如何嘲諷奚落她。
她越是這麼想,越憎恨岑貴妃沒安排好這一切。
岑貴妃順便留了岑绮梅用膳。
就在這個時候,天順帝來了。
天順帝一把年紀了,自然比不上年輕俊美的齊王。
但是,天順帝年輕時候也是高大威猛的男人,現在即便老了,一身疾病,渾身氣勢也和岑绮梅見過的普通男人不同。
岑绮梅既然進宮,就不想空着手回去。
岑貴妃送她的衣服首飾不值一提,回去之後,她穿得再好戴得再好,依舊在小姐妹面前擡不起頭。
岑绮梅幾乎可以想象到姜詩芸會如何雲淡風輕的打量自己,又會如何用那張看似溫柔的嘴說出刻薄的話語。
岑貴妃沒留意的時候,岑绮梅對着天順帝擠眉弄眼暗送秋波。
岑绮梅樣貌身形雖不如貴妃豔麗妩媚,但年輕鮮活的身體總是讓年邁的男人感到沖動,尤其是對方被自己的魅力和地位折服主動示好。
更何況,岑绮梅今天一身素衣楚楚可憐,同花孔雀似的貴妃相比,别有一番風情。
晚膳之後,岑貴妃像往常一樣,說她親手給皇上做了甜點。
岑貴妃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些東西當然不是她做的,是她小廚房裡的宮女做好,她親手端到皇上面前。
這些表面功夫岑貴妃一向做得極好,所以二十年來都得盛寵,沒有被那些年輕妃嫔比下去過。
這邊岑貴妃去小廚房的短暫空閑,那邊岑绮梅已經和天順帝在偏殿裡滾在了一起。
岑貴妃回來之後,氣得當場犯了心絞痛,宮裡亂成了一團。
天順帝和岑貴妃這麼多年的感情,一個新人影響不了太多。
可是看着岑貴妃一臉怨怼的樣子,天順帝心裡十分不滿。
最後,岑绮梅被封了貴人留在宮裡。
幾位幕僚跟在聞顧的身後。
其中一名擔憂的道:“殿下,您這樣安排,就不怕岑貴妃和岑貴人聯手,景王地位更加穩固麼?岑貴妃容貌逐漸衰減,有年輕美貌的岑貴人相助,皇上肯定更加眷戀。”
另一名搖了搖頭:“殿下這樣做,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她們想聯手?哼,你看岑貴人愚蠢的樣子,是能聯手的人麼?還有景王,以景王的性子,容得下别人拿他母妃當跳闆上位?隻怕她們内部很快就要分裂。”
“岑貴妃盛寵多年,她腦子不笨,肯定能反應過來自己落入了咱們殿下的算計。到時候——”
夜幕低垂,王府高台之上,涼風拂動,吹起聞顧衣袍一角。
這幾人争論不休,聞顧沒有和他們多言,做了個手勢讓他們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