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手裡的金錠,眉頭微蹙,眼眸深沉,俨然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
姚輕鈴走上前,小心道:“施公子,你怎麼了?”
施清絕擡眸,看向那道早就離去的身影,道:“刁蠻。”
朝華吟氣憤不已,轉頭去尋不遠處的巫歧言。
岱淵劍冢蜂擁而入這麼多人,沒曾想竟是她的死對頭施清絕勉強還算是個人,真是諷刺至極。
巫歧言漆黑的眸子中泛起漣漪,細看有些許笑意,他道:“怎麼了?”
“師尊,你都聽見了,為何還要問我?”朝華吟嗔怪道,一雙美目有些責備地望着他。
巫歧言耳力極佳,方圓十裡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更何況就在他眼前,所以巫歧言這般,不過是在揶揄她罷了。
聽見了還來問她就是在取笑她,于是朝華吟冷哼一聲,又道:“這世間頗多高人,可其品性也不過如此,也就是比旁人多讀幾年書,多修行幾年,有了點造詣便自封為道人,高人,實則連為人都不配!”
“世人多是如此,莫要往心裡去。”巫歧言道。
“弟子知曉。”朝華吟嘀咕道,語罷,她心中憤懑,低聲又罵一句:“滿堂衣冠禽獸!”
此事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衆人四散後又前往龍吟劍的劍冢之地。
在知曉施清絕天命之子的機緣不可奪取後,朝華吟便對龍吟劍就沒了興趣,可巫歧言不走,她也不走,她倒要看看施清絕要如何收服龍吟劍。
朝華吟冷哼一聲,遙望着不遠處的天光,劍冢突地光芒大盛,她手中的鳳鳴劍竟也不住顫動,兩把沉寂已久的劍開始共鳴。
“龍吟劍——”
衆人驚呼出聲,全都朝着劍冢之地奔去。
朝華吟擡眸便瞧見不為所動的施清絕,他神情淡漠,仿佛事不關己,更沒有想要将龍吟劍收入囊中的野心。
為什麼?
施清絕一生都在追求力量,她實在想不出施清絕願意錯過龍吟劍這件神器的理由。
朝華吟不解。
施清絕有所感應地看去,正巧和朝華吟的視線對個正着,兩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
巫歧言同樣也在窺視天光,他突地道:“皎皎,你可知九霄神劍?”
朝華吟頓了頓,道:“這把劍不就是......”
“如你所想,神帝征戰三界的九霄神劍正是出自岱淵劍冢,兩人相識于微末,又同在神魔大戰中赴死,其中情誼非常人能及。”巫歧言道。
“原來是這樣。”朝華吟道。
她前些年出門玩耍,偶然聽到說書先生說起過神帝和劍聖二人,當時她還疑惑岱淵劍聖為何要插手神魔大戰,還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
在她看來,彼時的岱淵劍聖已然是人界大能,他有庇佑一方的能力,無論神魔大戰是誰勝出,岱淵劍聖和劍冢都不會被影響,可他還是選了神帝,如果兩人是好友,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是,為何世人不知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好友?”朝華吟又道。
“年少時兩人都岌岌無名,知曉他們的人甚少,成名後又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來往自然也就少了。”巫歧言又道。
他垂眸看向朝華吟,道:“若非刻意,誰又知道他們關系甚好?再者,如果當真是關系好,為何又要旁人知曉?”
朝華吟點了點頭,道:“也是。”
一聲虎嘯震耳欲聾。
朝華吟臉色發白,看向天睛虎躍上山峰,而它的身後,源源不斷地走出白衣人。
巫歧言将朝華吟擋在身後,目光不善地看着白無垢,道:“你若是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語罷,巫歧言便飛身過去,可奇怪的是,白無垢非但沒躲,還迎了上來。
巫歧言察覺不對,連忙收緊手中的傀儡絲線,可為時已晚,白無垢竟然直接抓住傀儡絲線,将巫歧言硬生生給拖過來。
金禅觀教衆手勢整齊劃一,巨大的陣法出現在山門下,連帶着整座劍門都山崩地裂。
朝華吟想躲,可天睛虎攔住她的去路,隻是稍微一愣神,山門坍塌,朝華吟直接摔了下去。
“師尊!”
“皎皎!”
巫歧言一把削掉白無垢的頭,伸手去抓朝華吟,可什麼都沒撈到。
塵土散盡後,他面色陰沉,神色扭曲地看着地上被他一把削掉頭顱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