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樣，才能将心底的恐慌壓下去幾分。

溫柔看得很入迷，甚至沒聽到舍友起床的動作。室友輕手輕腳拉開她的遮光簾，看着溫柔的臉色有些發白，語氣裡帶着心疼：“又失眠了？現在才七點，我們今天十點半的課，要不再去眯一會吧。”

舍友們都知道，和尋常人的入眠習慣不同，溫柔在光亮嘈雜的環境下才能睡得好一些。溫柔夜裡經常失眠不是秘密，在白天就着寝室裡的頂燈補眠也是常有的事。

而不知道這些情況的李朝陽，在得知了溫柔還被投過稿的經曆之後，決定從系統那找尋更多的細節。但沒想到這個系統簡直就是粗制濫造版，無論怎麼查詢，根本沒有提到這部分的具體細節。

“‘高中時期曾被告白，後拒絕’。沒了？你這什麼極度簡略版？”李朝陽對着系統面闆上關于溫柔的過去，結果隻看到這一句，生氣地質問系統。

“很遺憾，任務者基于對位面核心的隐私，過于細節的部分并不屬于我們監測範圍。”系統依然非常禮貌地回應着，讓李朝陽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看你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吧。”李朝陽撇了撇嘴，抓了抓頭發，“算了，我還是自己找機會問她吧。

還沒等到李朝陽找機會問溫柔，校園牆上有人添油加醋将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寫出來，将矛頭直指趙婷婷。有些渾水摸魚的人趁此機會指桑罵槐，表面說着趙婷婷，實則趁機提及溫柔，甚至誇大到其他女生，試圖挑動性别對立，認為她們都是一丘之貉。

此番言論一出，無論趙婷婷怎麼回應，都被看作是狡辯，越發助長了某些人的嚣張氣焰。

由于網絡上的發言是匿名的，很多人又重提舊事，開始“分析”溫柔是什麼樣的人，甚至有“自稱”是見過溫柔的人開始從她的外貌，去判斷溫柔的性格和人品——不過這些極端的言論最後被其他女生連聲喝止。

這場網絡的“狂歡”一直持續了好幾個小時，直到管理員下場徹底删除了原來的投稿，才不了了之。

但更讓人可笑的是，說話的很多人根本不認識溫柔，也不記得之前的投稿，隻是根據煽動者的隻言片語便接連附和。

李朝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面對這樣的事情她總是覺得自己無能為力。趙婷婷也在和她聯系着，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怼那些随意造謠的人，然而兩個人的聲量還是微弱的，甚至被達成了溫柔的“走狗”。

“據系統分析，目前位面偏離程度有所降低。”正當李朝陽為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煩躁的時候，系統冷不丁地冒了出來，打斷了李朝陽的思緒。

“我要是搞砸了一定是你的問題！”以往覺得舒服的聲音此刻變得有些煩人，李朝陽毫無防備地被吓了一跳，在腦子裡狠狠地說：“‘位面偏離程度’又是什麼？”

“抱歉，”系統從容道歉，但語氣間也聽不出差别。他隻是稍微停頓片刻，接着向李朝陽解釋：“‘位面偏離程度’是指該位面核心的人物行動軌迹與原位面平衡值的偏移差值。或許用小說類比的話，任務者可以理解為主角和故事主線劇情的偏離程度。”

“主線劇情啊……你說這個偏離度有所降低？也就是女主的軌迹靠近主線了？”李朝陽意識到是一個比較重要的東西，戴上耳機拉下床簾，在床上盤腿查在系統面闆翻找着，“這個東西我能夠看到嗎？”

“可以的，打開當前位面信息就可以看到。”系統指引着李朝陽點開。李朝陽注意到現在的偏離程度是38%，這個數值在她看來好像并沒有系統說的那麼嚴重，忍不住發問：“我光看數值我也看不出什麼差别，感覺數字也不是很大？你說的維持穩定，難道要完全歸零嗎？”

“不需要完全歸零。通過主系統的運算，每個位面允許出現一定範圍内的偏離，該數值在5%内是可控的。而當前位面超過30%已經是偏離程度較大的情況。”系統耐心解釋道。

“這樣啊。”李朝陽關上系統面闆，對于這個新出現的“偏離程度”，她得好好了解了解：“假設這個偏離程度超過你們的允許範圍，對當前位面會有很大的影響嗎？——我現在也沒什麼感覺啊。”

系統也回答過不少類似的疑問：“超過允許的範圍值，任務者在位面内是感覺不到的，但客觀上會影響整體的平衡值。如果偏離程度過高的話，會對所有系統位面，甚至最終的主系統都有影響。所以需要任務者盡可能将其控制在允許差值内。”

“我聽懂了，就是有影響但是影響的是你們。”李朝陽再次中譯中理解了一下，對另一個存在産生了疑問：“你說的‘主系統’，難道是你的上級？”

“可以這麼理解。主系統管控所有的位面，而我們子系統隻負責對接任務者……”

“好了，其他啰裡啰嗦的信息我不需要知道。”還沒等系統将話說完，李朝陽果斷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在系統面闆上選擇“切斷聯系”，這是剛剛她才發現的好東西。

周圍重新恢複了清淨，李朝陽卸力靠在牆壁上，發洩似地又抓了抓頭發。她本來以為新手任務是簡單的那一類，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拗口的名詞需要關注。雖然不知道這個偏離值具體表示什麼東西，但是既然系統都說有很大影響，還是盡可能消除這個影響吧。

最大的問題又回到了溫柔身上。

她還記得溫柔的“主線劇情”是在大學階段談一段戀愛。這個問題看似輕松，但十分棘手。她總不能上趕着問溫柔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生，然後直接拉人去相親吧？

李朝陽在床上絕望地翻滾着，突然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每個位面都有既定的劇情的話，是不是就代表這個位面存在初始的主角。按照系統給的任務可以推測出，這是發生在大學期間的故事，那麼既然女主出現了，男主應該也就不會遠了，而她完全可以趁機觀察到底誰才是适合溫柔的男主不就好了？

此時的李朝陽還在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答案而竊竊自喜着，等後來她回望這段經曆的時候，隻覺得那時候的自己過于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