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如珏拼命想從那種提線木偶的狀态掙紮出來，可是她怎麼都做不到。

在掙紮中，石如珏也從這個夢境中清醒，她不知道這個夢境到底意味着什麼，可她也不想再一次進入到這樣的夢境中。

石如珏平時并不是喜歡喝酒的性格，可獨坐出神時也喜歡喝點什麼解解渴。雖然她清楚地知道酒并沒有任何作用，也比不上其他愛喝的飲品，但是在那種落寞的情緒渲染中，好像隻有酒足以和當下的心情相襯。

“他又向我求婚了。”石如珏神色晦暗不明，收斂了一慣以來溫和的神情，垂眸看着手中易拉罐，将全部的自己展現在黑夜裡：“……你說，我還該堅持下去嗎？”

在這些天被改變的并不止李朝陽一個，石如珏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起，也依賴着身旁這個比自己小上十歲的妹妹。論生活閱曆，李朝陽遠遠不如自己，但石如珏就是有一種直覺認為，身旁這個人能給深陷這道難題的她帶來特殊的解答。

求婚嗎？

李朝陽低頭看着水杯中的自己，因為深夜的關系變得昏暗一片，好像深陷在黑暗中。李朝陽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麼線索都得不到，猶猶豫豫地什麼建議都給不出來。

“任務者不必自暴自棄，如果任務者沒有想法的話，不如嘗試系統的最佳方案：答應對方的求婚。這也是這個位面的主線内容。”神秘地系統也冒出來，在李朝陽的耳邊宣傳所謂的“劇本”信息。

李朝陽将目光從水杯中移開，看向手腕上的手環，她的腦海在此刻中劃過張明月的那句“不要聽從他們”。

可為什麼不呢？

既然這已經有一條既定的主線，如果她們早晚都将走到這條主線之上，為什麼要拒絕呢？

既然有一個已知的未來，為什麼不沿着這條既定的道路繼續往下走，而是自己選擇另一條更坎坷的道路呢？

“那就試試吧。”李朝陽開口，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的語氣有多麼冰冷。

“什麼？”石如珏訝異地看向李朝陽，現在的李朝陽變得好陌生，就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樣。

“我說，那就試試吧。”李朝陽将自己的話語重複了一遍，用力地捏緊手裡的馬克杯，壓制住自己内心翻湧的抗議。

李朝陽記得，其實她的任務也隻是讓位面回歸穩定而已——石如珏并不想陳朔那樣，她也隻是在十字路口徘徊着而已。既然這樣，既然回歸劇情是修正偏離的方式，那為什麼不去選擇呢？

結婚與否，其實不就是早晚的事情嗎？

所以——

“我想，可能隻是姐姐你太緊張了，說不定這是一個簡單的羅曼蒂克的故事。”李朝陽錯開了石如珏的眼神，最終接納了腦海中系統提供的最優解。可能一直以來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根本不像是張明月說過的那樣，又或許，張明月才是真正對他們不利的人……

……更何況，隻要她跟着系統做成的任務足夠多，那她就一定能回家。

回家，她迫切地想要回家。

這裡都不是她的家。

李朝陽此刻逃離的情緒達到了頂峰，她不知道哪個選擇才是更好的，而現在她也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本來不屬于她的選擇，隻想盡快做下決定、盡快逃離這個位面。

她害怕做下的錯誤決定都會影響到石如珏的未來。

張明月又因為系統而消失了，李朝陽隻能相信這個發布任務的系統。

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女主自己想多了呢？

“……你說得對。”石如珏的笑容有些勉強，她感受到李朝陽此刻強烈的排斥情緒。石如珏覺得自己或許太緊張了，這份心情甚至影響到了毫不相幹的妹妹，這是她的過錯。

雖然心頭依舊堵得慌，但石如珏也想聽從李朝陽的建議，試一試那條一直不敢往前走的路：“也許在那個未來裡，并非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不堪呢？”

室外的明月被烏雲遮住，卻并未遮擋住她的光芒。或許清輝可以照出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卻照不清彌散在心間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