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了張明月的人生被更改了哪有怎麼樣呢？

李朝陽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她一個人在路上沿着人行道滿臉憂愁地行走着，忽然一把傘遮住她頭上烈日，身旁有人輕拍她的肩膀。

李朝陽收回了思緒，看向身邊的人——一個短發身材高挑的女性打着傘站在她身邊，開門見山：“要不我們聊聊？”

李朝陽本來想直接拒絕，但她擡頭看清來人的臉時又将拒絕的話咽下，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意想不到的答案讓短發女生怔愣片刻，但很快她換上了熱情的笑容，仔細看了看李朝陽的臉，片刻後笑容變得更大了，有些久别重逢的慶幸：“……那可真是好久沒見到了，重新介紹一下，我是王曜魄，這杯就當慶祝我們的久别重逢。”

雖然她的神色很自然，但李朝陽直覺覺得這并非她真正的笑容，而屬于“營業模式”。李朝陽的心底因為對方“沒有認出自己”這一件事而湧起些許委屈——她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又是這種摸不着頭腦的情緒。

李朝陽抿了抿嘴，她雖然也覺得王曜魄的聲音很耳熟，可實在沒有分辨出來。

“不過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有些不太記得你了，抱歉。”李朝陽撓了撓頭，面對王曜魄坦然的神情而有些不知所措。

王曜魄并沒有在意，反而提出同行。

猶豫再三，李朝陽還是同意了和王曜魄同行的建議。

王曜魄帶李朝陽來到附近一家奶茶店内，因為是暑假時間，平日裡常有學生老師光顧的店面此刻頗有些冷清。李朝陽比對方先一步走進店内，回頭看到對方正好收傘，随意地一捆，斜插在背着的單肩包中。這樣的收傘方式再次給李朝陽帶來熟悉感，依舊忘記在哪裡見過。

“你好，請問要喝點什麼？”奶茶店的店員一邊整理櫃台上已經做好的飲品，一邊開口詢問。

王曜魄上前一步站在櫃台前浏覽菜單，并沒有直接開口，側頭看向李朝陽：“你呢，你想喝什麼？”

“我都可以的。”李朝陽選擇了一個不出錯的答案，但也是同時，她在心中有一道聲音冒了出來，熟練地仿佛同樣的菜單她們點過無數次：“檸檬水和四季春，七分糖、少冰。”

“那我要檸檬水和四季春，七分糖、少冰，謝謝。”下一刻，王曜魄也開口了。

“你喜歡看小說嗎？”王曜魄下好單之後，和李朝陽在就近的雙人小桌坐下，提及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話題：“一會兒我們去書店看看。”

“好。”嘴比腦子更先一步回應，等李朝陽反應過來的時候，回答已經出口了。

李朝陽有些懊惱，自從碰面之後，身體對于王曜魄的防備心一降再降。而自己對于對方的動作、喜好似乎也是很熟悉的樣子，就像這樣的相處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樣。比如剛剛的問話，李朝陽雖然沒有任何理由，但她就是知道王曜魄要跟她借書的名義講些不能夠被别人聽到的東西。

這樣半真半假的做法，就好像她們已經排演了無數遍，不管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開口，另外一個人都能馬上理解到弦外之意。

李朝陽無端想起夢境裡隔着火鍋看不清臉色的人，遲疑着開口：“……王姐？”

“嗯？”面前的人對這個稱呼毫不陌生，下意識地轉頭回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後，眼睛劃過訝然。

正好剛才點的飲品也好了，王曜魄接過兩杯飲品，下意識将檸檬水推給李朝陽。

冰冰涼涼的檸檬水滋潤了喉舌，也驅散了夏季帶來的暑熱。

李朝陽有一個猜測：面前的人就是曾經幫助自己維修電腦的、一起拜訪客戶的、一起吃火鍋的那位神秘的“王姐”。

可是王曜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位面？還有究竟為什麼她們都失去了對對方的記憶？

還有……

李朝陽的視線下滑到王曜魄左手腕上一塊類似紫紅色燙傷的傷疤，在她殘存的記憶裡，她無比确認對方的手腕一直沒有任何疤痕。

……她失去的那段記憶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眼看兩人的飲品都喝得差不多，王曜魄帶着李朝陽來到附近的一所書店。

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有些因為裝修出色而出名的書店成了必去的打卡點，那些普通裝修的書店卻鮮有人迹，她們現在來到的書店就屬于後者。

“你到底……”李朝陽看着王曜魄的背影，急切地想知道對方到底要聊些什麼。

“你有沒有看過一個故事……”和她一同開口的，是在書架前停留的王曜魄，對方的手輕輕劃過整齊排列的書脊，有些故弄玄虛地開口：“故事的主角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無法逃脫命運的安排……”

一個沒頭沒腦的故事，但李朝陽依舊聽出了其中的意有所指，用眼神輕掃自己的手環，按下急切地心情不動聲色地接上話茬：“是那本，不管主角做什麼，被‘天道’監控着，一旦超出‘天道’被允許的範圍，就會被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