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魄偏頭看向李朝陽，笑着點頭，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接着說下去：“雖然作者沒有明說，但我認為，主角現在失憶的狀況跟天道的安排有關，隻不過不确定和這個安排需要持續多久，會不會對主角本身有太大的影響。”

“你認為，‘天道’控制主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所謂的維持穩定究竟是‘天道’的單方面說辭，還是确有其事？”李朝陽追問王曜魄，王曜魄知道很多系統沒有提到過的信息。

“我認為是前者，”王曜魄擡了擡下巴示意李朝陽的手環：“以我對前面故事線的分析，我認為這是一場針對主角的陰謀，目的是為了抹殺主角的自我存在。”

“抹殺？！”李朝陽想起石如珏，不可置信地擡高音量，還好此刻書店除了她們以外沒有别的客人。

“這隻是一個推測，該怎麼往下寫，就看作者的了。”王曜魄拍了拍李朝陽的手臂做安慰，暗示更改結局的能力在她們這邊。

李朝陽和王曜魄将自己的信息套了一層“玄幻小說”的皮，交代了彼此目前的情報。這種交流方式她們似乎彼此都很熟悉，很快都能接上對方的話題并提供自己的信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王曜魄比李朝陽還了解系統規則，她還顧不上猜測王曜魄的意圖，就先被王曜魄給出的信息砸了個猝不及防。

李朝陽想起上個位面唐冉給她看得那幾張圖，她認為王曜魄的推測并不無道理。

王曜魄似乎也隻是為了印證自己的什麼猜想，後面說起了其他東西，再也不提及剛剛的話題，坦然地态度就像隻是看了小說想要分享一樣。

“哦對了，張明月讓你來的吧。”王曜魄臨走前突然一拍腦袋想起什麼，從包裡拿出一本便簽和圓珠筆，撕下一張然後在上面抄寫一行數字，然後遞給李朝陽：“上面是張明月的電話。”

李朝陽一臉懵地接過便簽，瞪圓了眼睛看向王曜魄：“張明月？”

“我是為了她來找你的。”王曜魄坦誠地承認了她的目的，“至于我怎麼得知她的身份，我隻能說和你一樣。”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張明月不正常？如果位面真的失去了穩定，會傷害到其他無辜的人嗎？”李朝陽還是沒忍住，對面前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年長女性訴說自己的煩惱，熟悉得就像她曾經無數次做過一樣。

“我不知道。”王曜魄将便簽放回自己的背包，想了想又拿出來，低頭默寫一行數字，頭也不擡地說着：“但是你真的相信她們會對被修改的記憶一無所知嗎？難道她們就不無辜嗎？”

正如王曜魄所說，杜姨、小淩、錢錦都有不同程度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和實際情況對不上。和張明月曾經有過接觸的人遠遠不是少數，那她們就不算無辜嗎？

系統說他們追求的隻是“穩定”——那篡改她們記憶的行為，難道不是在破壞着位面的穩定嗎？

“如果你也想破壞‘天道’，我有一個很極端的想法，這是我的聯系方式。”王曜魄将便簽遞給李朝陽，上面還寫上自己的名字。

等李朝陽接過之後，王曜魄揮了揮手告别，并不強求李朝陽一定加入她：“不管你做什麼選擇，都不需要有那麼大的負擔，人生是你自己的。往前走也好，往左拐也行，那都是你的路。”

李朝陽低頭看着手中兩張熟悉字迹的便簽，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再次翻湧出來。擡頭看着她走遠的背景，心思還停留在她剛剛說的那些話語上。信息量太大一時間沒辦法馬上消化，即使對系統心存不滿，李朝陽還是決定旁敲側擊地詢問自己的系統：“系統，我還是有些不太理解，為什麼我們需要監控這個位面？”

“因為總系統的能量是有限的，每次重啟位面之後會進入虛弱的狀态，而剛重啟的位面屬于活躍狀态，如果位面再次發生偏離的話，很有可能對主系統造成嚴重的後果。”系統一闆一眼地回答着，然後頗有人性化地感慨：“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找我了。據數據分析，過多的情感會影響人類的理性判斷，我能理解任務者的心情，但希望任務者能夠認真履行任務。”

“嚴重的後果是指？”李朝陽并沒有理會他後面的長篇大論，而是接着系統的話語往下抛出問題。

“抱歉，系統缺少這方面的數據，無法預估。”

“但我看這個位面也挺穩定的，根本不需要監控啊。”李朝陽裝作漫不關心的樣子，“怎麼就不能直接離開呢？”

“話雖如此，系統需要分析一定時間内的數據，才能确認。一般來說維持到位面劇情尾聲的部分，所以監控位面任務雖然是最輕松的，但耗時是最長的。”

“我記得你之前提到過有個什麼破壞位面的任務者是嗎？”李朝陽裝作似懂非懂的樣子，實際上在心裡馬上記住關鍵的地方。

“是的，這位破壞者手段極端地破壞了位面的穩定，重創了位面，讓總系統短暫地失去了控制的能力。強大的反噬還讓總系統修複了好久，現在都沒完全好轉。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叛逃的破壞者已經不會再對位面造成影響。”

她好像确實從來沒有思考過，如果不完成任務，叛離出系統的控制，她又将何去何從。她皺着眉頭，不确定地發問：“為什麼？會死嗎？”

“任務者應該還記得，你實際上是靈魂體的狀态吧。當脫離了系統之後，任務者的靈魂體非常不穩定，除非被某個位面接納——不過這種情況系統計算的可能性為千萬分之一。絕大部分脫離系統控制的靈魂體，最終都會化作數據徹底消散。”

李朝陽聽完系統的解釋，後知後覺發現她其實從來沒有選擇，她早就被綁在了系統這艘船上。

除此之外，對于系統所說的“叛逃者”的身份李朝陽也有所推測：有沒有一種可能，熟知這一切運作的王曜魄就是系統語焉不詳的那個叛逃者？

“哦對了任務者，除了系統會同步跟蹤以外，主系統鼓勵任務者也搜尋叛逃者的痕迹。一旦發現叛逃者，主系統給出的積分獎勵是十萬。”系統突然想起了相關的信息，接着補充道：“也就是商城最高檔商品的購買價格。”

對李朝陽來說，這個獎勵可以讓她回到魂牽夢萦的世界，見到最熟悉的她們，闡述這場神秘的異世界之旅。

“……真是誘人。”李朝陽沉默了很久，從唇齒間艱難地擠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