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重新布置後,多了溫馨生活氣。
江月停放了盆多肉在卧室窗台上,另外兩盆放在陽台上,好讓他們曬太陽然後乖乖長大。
搬新家後她一直想要一間用來拉小提琴和練舞的房間。
之前在城西租房,鄰裡之間不隔音,有幾回她在非休息時間拉琴,仍被投訴。
可是技能型樂器每日不練就會手生,搬家前她就很惆怅,害怕自己哪天拉琴跟拉鋸似的。
懷着忐忑心思,她抱上長得最好看的霓虹燈玉露,去敲對面的門。
莫尋鶴似乎剛睡醒,頭發稍顯淩亂。
睡衣頂端的扣子也滑開一粒,身高差距讓江月停的目光直接對上他身前被撐起細微弧度的小片胸膛。
江月停後退一步,告訴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怎麼了?”剛睡醒的嗓音還很低啞,聲線微沉。
聽得江月停耳朵發燙,她定下心神,把多肉舉到他面前,歪歪腦袋:“我可以改造下房間麼?”
莫尋鶴想也不想:“可以。”
“哈?”江月停臉上浮現困惑,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莫尋鶴輕咳一聲,“我是說,你已經住進去了,怎麼動都可以,随你喜歡。”
“我想把書房改成舞蹈室也可以嗎?”這可不是普通的搬搬桌子,挪動布局那麼簡單的。
莫尋鶴倒真沉默了,半晌,才出聲:“你沒有看完所有房間嗎?”
見江月停真的茫然,他繼續說:“書房裡面還有間屋子,什麼都沒有,應該可以做舞蹈室?”
“真的?!”
江月停大喜過望,噔噔噔跑去書房,莫尋鶴也擡腳跟在後面。
書房的那面書架最右邊是一扇隐形門,莫尋鶴當初設計時便預留了這間出來。
輕推門闆,江月停“哇”着跟着莫尋鶴進去。
空曠房間還有回音,牆壁上都包上了隔音材料,窗戶多且透亮,能看見外面高大的榕樹,與枝頭飛躍又停下的鳥雀。
完全無需再多費心思就能直接使用,除了沒有落地鏡。
不過江月停已經很滿足了,她不貪心。
很好哄,莫尋鶴這麼想。
“那,我還可以裝一面鏡子嗎?”江月停指着一面牆說,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莫尋鶴。
莫尋鶴欣然點頭。
“啊!你好大方!”江月停聲音雀躍,興奮過頭的撲過去,距離驟然拉近。
莫尋鶴垂眼看着她,眉梢亦是抑制不住的愉悅。
“這就算大方嗎?”
江月停拼命點頭,“當然算!”
為此,她生怕莫尋鶴不信,還掰着手指羅列出他的種種行為,來證明她說的沒錯。
但是莫尋鶴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明明是主動示好幫她搬家,為什麼被當成了租房的附贈服務?
莫尋鶴一把捂住江月停喋喋不休的嘴,他凝眉開口:“你好像,又搞錯了一件事。”
江月停在他手心裡唔唔,說不出話,隻有悶悶的動靜:“唔……什麼?”
“也許我并不隻把你當成,每天需要聊天的租客呢?”
莫尋鶴氣息冷然,他深呼吸,問:“你讨厭我嗎?”
江月停眨眨眼,不解,但還是如實搖頭。
松開手,她的呼吸重回順暢,欲譴責他忽然捂嘴的不禮貌,直到聽見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整個人僵在原地。
“不讨厭的話,那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江月停喃喃啟唇,順着他的思路接話:“考,考慮什麼……?”
莫尋鶴擡手接過她手裡的多肉,放到旁邊,她的指蓋陷入泥土裡,瓷盆被抽走後還能聞到淡淡泥腥味。
“考慮一下,允許我追求你?”莫尋鶴望進她略微閃躲的眼睛裡,這樣說。
大腦乍然空白,江月停好一陣沒法聚神去思考他說了什麼。
少頃,她擡手捂住對方的嘴,不斷搖頭:“你沒睡醒沒睡醒,我聽錯了聽錯了。”
莫尋鶴沒繃住,鼻息間全是她手上的泥土味,好難聞。
她這個反應,是逃避還是如何?
想不通,莫尋鶴無奈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沒松開。
虎口收緊,掌心是她的軟肉,莫尋鶴再次開口:“我很清醒,你也聽見了。”
江月停看向他,透着無辜之意,“可是,可是你怎麼會想要……追求我?我們難道不隻是朋友嗎?你這麼說,好突然啊。”
江月停說服他,也在開解自己。
隻是因為租房而有了交集,他是因為幾頓飯,幾次聊天産生的錯覺吧?
可她什麼也沒做,反倒一直在接受對方的付出與好意。
就算旁人如何說,她也從沒想過莫尋鶴會,會說出想要追求她的話。
他是,喜歡她嗎?
思路及此,江月停像被燙到般打了個顫,而後不斷在心裡否定着即将動搖的答案。
直到手腕上傳來的熱意逐漸升高,力度也開始加重,她忍不住呼出聲,“疼。”
盈滿委屈的聲音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莫尋鶴慌亂松開手,懊惱自己因為出神而傷害到她。
他看的清楚,江月停白皙腕骨上繞着一圈他弄出來的紅痕,一定很疼。
男人抿着唇,回去拿藥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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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停怔忪看着莫尋鶴離開的背影,沒法理解。
就,就這麼走了?
撂下句不清不楚的話就走了?
短暫驚愕過後,高高懸起的心髒像被他的冷漠推回原地,失重感加持的失落更令人委屈。
她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不高興他半途而廢的告白,還是在不滿自己竟真順着他的思路開始思考要如何接受他的追求。
無果,或許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