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月停第三次入睡失敗。
就算閉着眼,腦海裡也不斷浮現莫尋鶴要她負責的畫面。
她裹進被褥裡,來回滾動,終于放肆尖叫。
莫尋鶴怎麼可以這麼會!
她快要忍不住想要再親一下他,再讓他委屈巴巴的說,他的嘴巴好痛。
為什麼會痛呢?
……江月停捂臉,不想再想下去。
唇上似乎還留有莫尋鶴的清涼薄荷味,江月停擡手撫上,很快又拿下來。
指腹與唇不同,沒有收放自如的潮熱。
冷靜一點,
江月停這樣勸說着自己,從床頭櫃上摸出手機解鎖。
胸腔裡積壓太多情緒,複雜的、無法宣洩的、難以啟齒的、還有緊張與害羞,以及更多的她羞于承認的雀躍。
“月停?怎麼啦?”池和景盤腿坐在沙發上,正在看綜藝。
“小景老師,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江月停托腮說。
池和景朝鏡頭露出了然的笑,“說吧,莫老闆怎麼你了?”
“不是…是我把他怎麼了。”江月停稍顯凝重的糾正道。
池和景立馬放下腿,舉正手機,“你?不會是莫老闆對你太好,你給人拒絕傷心了吧?”
“怎麼會!哎呀,你在說什麼呀,我是想告訴你,今晚我沒忍住,親了他。”
池和景又坐回去,“親了下啊”,兀自消化了會,才驚道:“誰?!你說誰親的誰?”
江月停再次說:“我親的他。”
“可你說我們現在算怎麼回事,他讓我對他負責,可是跟他才認識多久啊,又不熟……”江月停越說越小聲。
江月停補充道:“他早上還說要追求我。”
池和景原地淩亂,好半晌才聽懂,捋清楚,“所以你的意思是,莫老闆早上說要追求你,你沒答應他對吧。”
江月停小雞啄米:“對。”
“結果隔了會兒他幫你擦個藥,你見色起意,鬼迷心竅的直接親了人家?”
江月停擰眉,“這兩個詞兒全是貶義來着的吧。”
池和景:“欸你管它呢,你就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對他的追求很心動,有一種想答應的沖動?”
“但你又因為對方是房東而心存顧慮?”池和景直接剖開江月停支支吾吾的真實原因。
“是,你知道我不太喜歡承受别人異樣的目光,可是莫尋鶴他……總是這樣,感覺他聽不見也沒關系。”江月停躊躇的開口,“況且,他還戴着助聽器呢,可以聽見。”
池和景眼瞧着視頻對面的江月停,腦袋都快埋低下去,她很少見到江月停這樣糾結猶豫的狀态。
明明在工作時,她站在台前自信又耀眼,每一場活動和晚會主持都遊刃有餘,似乎任何岔子到她面前都能化為烏有。
怎麼偏偏遇上這件事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為什麼要覺得自己因為人之常情的顧慮而自責呢。
池和景放柔聲音:“我知道的,月停,你隻是把自己放在太高的道德水平線上了。沒有人時刻關注這些的,你明白嗎?”
江月停陷入怔然,搖頭,眼中全然是求助之意。
池和景狠狠心,攢氣兒道:“要我說,你就直接答應!我瞧莫老闆對你是真心的,要真不懷好意早就借着租房子對你怎麼這麼了,哪裡輪得到你去欺負他?”
江月停被唬得一愣一楞的,遲疑着說:“就,直接答應?”
池和景不假思索的點頭,“倒也不用那麼急,你先緩緩,給他個追求你的機會,觀察觀察再說。”
“要是你覺得不行,搬走不就行了?”
“……”
-
進入十二月,江沅的溫度不再忽上忽下,保持在十度左右,偶有起伏。
路旁的景觀樹落下許多老葉,鋪蓋滿地金黃長毯,厚厚堆積着随風飄起又回到原地。
江月停往手心呵氣,冷凝成白霧飄散開來。
莫尋鶴從後面追上她,把保溫包往她單肩包裡裝,叮囑道:“帶去學校喝,别又偷偷倒掉了。”
是他做的熱茶,江月停這些日子當小白鼠喝過許多次了。
聞言讪笑聲,她咕哝着,“什麼時候換成奶茶呀,光喝茶我嘴裡都要長出綠葉葉來啦。”
莫尋鶴屈指敲她額頭,哭笑不得,“冬季天幹,這是潤喉清嗓的,上課你少不了要講很多話。”
“喔,那你這會兒要出去嗎?”江月停擡眼問他。
莫尋鶴今天穿的是棕色長大衣,裡面的白色羊絨衫是她前些日子偶遇莫尋鶴出門辦事,遇見些不太好的情況,她給他挑的一件。
那時,她正和朋友有說有笑的進商場,結果不知道江明頤從哪兒冒出來的,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争論讓他兒子“走關系”進附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