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擡眸環繞四周,房間内一片狼藉。能碎的東西都碎了,枕頭被子也掉落在地,微微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頭、膝蓋和右側肩膀很痛。猛然想起什麼,若昨天的不是夢...
她确實是聽到房間内的那隻狗撞門來着。
可若,那不是狗呢?
猛然間反應過來什麼,不顧身上的疼痛她瞬間起身打開卧室的門,卻又立即怔在原地,因為七七也正站在門口不眨一眼的仰頭盯着她,烏溜溜的眼眸,極黑的瞳仁,裡面兩分奇異。
大腦迅速的整合信息,她得到了不可思議卻笃定的結論,昨日,她和七七互換了身體。
傅耳迩盯着七七,這狗兩歲半,兩年來與她一直待在這間屋子裡,所有她不想讓别人知道事在七七的面前她都可以做的毫無顧忌。
可她對它并不算好。
很少陪它玩,狗糧也常因為她的長眠而忘記加,不會給它梳毛,也不會給它洗澡,這些都由定期會來的奶奶和傅耳茲完成。
更甚者,不想見它時便把房間門一關,任它在外哼唧亂叫讨要關懷也不管。
所以這是被路過的哪路喜愛寵物的神人看見了懲罰她,還是因為七七懷恨在心把她詛咒了?
不管是哪種,解決這個問題以防後患隻有一個辦法...
下一秒,傅耳茲上前彎腰抱起七七,七七四腳懸空,黑溜溜的眸子裡透着困惑,卻聽話的被主人抱起。
家樓下。
“七哥”,七七爪子着地染了塵灰,似珍珠葡萄般的鼻子輕輕嗅了嗅,一臉無辜的望着傅耳迩,人家明明是個萌妹子。
陣風吹過帶動她睡裙末處輕飄,發末的揪兒不知何時已開,一頭烏黑墨發披散開風中輕揚,嘴角三分憐愛看似柔思點點,眉尾輕俏。傅耳迩雙手抱拳:“你我相識兩年有餘,照顧多有不周還望你大狗不計小過,多多海涵。”
“從此山高水長,你我...相忘于江湖吧。”
“後會無期,告辭!”
語罷,傅耳迩轉身便走,可突然間一聲柔聲低喃随風劃過耳畔,似缱绻溫柔又似開了鋒的刀尖于心頭劃過:
“我的七...”
溪水長流,可暖心脾,又可溺人性命。
七七這個名字,是她起的。
垂眸,七七就在眼前,依舊攜着那雙無辜大眼,絲毫不曉這個沒良心的主人正要棄它于不顧,自此傷病無關,喜怒不曉。
即便受人欺淩、饑不果腹,夜不能寐、相思成疾,也不痛,不念。
好,我去我的天涯,你去你的海角。
頭也不回的大步跑回屋内關上門,将七七隔絕在外。或許它仍舊以為它的主人下一秒會将它抱進屋内,不過是不小心忘了而已。
“汪汪”
“汪汪”
狗叫聲換為哼唧聲,傅耳迩知道,七七每次覺得委屈難過時不是大叫,而是發出這種哼唧的聲音。
就像個孩子,她不哭,但忍不住抽噎。
突然想起曾看過的一個由真人真事改編的著名電影,《忠犬八公》,裡面的狗狗守在原地等候了永遠不會再歸來的主人九年,無論風霜雨雪,饑寒交迫。
因為它親眼看到了主人走進火車站,所以便笃定他一定會從那裡再走出來。
剛剛七七也是親眼看到了她走進屋内...不會的,馬爾濟斯哪有秋田犬那麼聰明。
傅耳迩來到餐廳吃飯,算起來這具身體已經三天沒怎麼吃東西了,不覺得餓,但是有點虛弱。
可下一秒拿着碗的手猛然間頓住,那是...
七七用爪子扒門的聲音。
傅耳迩一直覺得那動作會很疼,讓人不自主的聯想到血肉模糊這個詞。
放了一天多的飯菜并沒有加熱,她拿起勺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吃,突然嗆到便灌入冷水順下後繼續吃。
細嫩爪子狠狠劃過鐵門的聲音與咀嚼聲混雜入耳,她會遭報應的,傅耳迩想。
這晚傅耳迩夢到了她初次見到七七時的情景,它剛剛出生不久,整個身體才手掌般大小,圓圓的腦袋更是太小,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放到陽光下,似水珠般晶瑩萌态。它愛吃又極喜懶睡,她便笑它長大後定是個懵懂頑童隻知胡鬧。
“今天是七月七,就叫她七七吧”,借神話寓意浪漫甜美。
可她也是後來才想起,神話中的那對天作眷侶也是常常天地相隔,日日朝思夕念。
雖然睡前确認關了門窗,但她這次還是被凍醒的,伸手去扯被子,觸碰到的卻是冰涼一片,好似...
心驚,睜眸。
她正身處樓道之内,蜷縮在家門口,附着于七七的身體上。
又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