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之後,立馬羞紅了臉頰,恍恍惚惚地跑開了,即便她的腿碰到了花圃裡的籬笆,也沒有感覺。她的心裡像揣着一頭小鹿,突突地跳着。
得知意中人也心悅于自己,對每個女子來說都是幸福的事情。有時她又有些自卑,覺得袁起太優秀,自己有些配不上他。
于是她開始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處事更加穩重大方,唯恐在哪一方面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本不喜做女紅的她,也費盡心思地繡了一個精緻的荷包,偷偷地塞給了袁起。
袁起也悄悄地把他寫的詩送給她,她将那些詩都珍藏在自己的荷包裡。
“亦安,亦安。。。。。。”就在她失神地望着前方之時,對面涼亭裡的人看到了她,她擡眸看見張文煜正沖着她招手呼喊。
于是她平複了一下心情,從容地走了過去。“煜哥好,袁大哥好,書院今日休沐嗎?”亦安故作淡然地問道。
“是啊,我們剛從書院回來,發現這邊荷花開得正好,所以就過來欣賞一下。”張文煜見到妹妹很是開心,他親切地看着亦安,笑着道。
“哥,你聽說了嗎?二姐姐的親事定下來了。”亦安對張文煜道。她自從聽說亦姝要給人做填房之後,心裡就一直不痛快,目下她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訴說,此刻見到張文煜,就忍不住提了一句。
“我方才碰見父親,聽父親說了,這是好事兒啊,我們應該替姝姐兒感到歡喜。”張文煜道。
“可是,二姐姐嫁過去是做填房的,我擔心她以後會過得不幸福。”亦安直言道。雖然她剛穿越過來,但一見到張文煜,感覺還是很親切的。
憑借兩世的記憶,她知道張文煜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在他面前,她就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妹妹,你想多了。陳将軍他人很好的,姝姐兒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張文煜道。
說着,張文煜彎腰從靠近涼亭的池塘裡,摘了一朵粉紅色的、含苞待放的荷花,然後親自送到了亦安的手中。亦安笑着接了過來,将花骨朵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張文煜繼續道:“女子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你還記得《詩經》的《摽有梅》嗎?”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這首詩就是在提醒你們這些人,女子要在最好的年華成婚,莫錯過了好時機。”
亦安聽完張文煜的詩歌朗誦,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輕聲道:“可是哥哥,《詩經》裡也有很多棄婦詩,比如《終風》、《谷風》、《氓》等篇章,都是在描述婚姻裡女子的悲苦。”
“每逢我讀到《谷風》裡的那句,‘誰謂荼苦,其甘如荠’之時,我心裡就很難過。哥哥因為你是男子,所以不會有這種感觸。”亦安道。
就在兄妹兩人對話之時,在一旁的袁起,一直在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亦安。他從亦安的言語中,聽出了她對于婚姻的幾分懼意。
于是他忍不住插話道:“自古至今,确實是有一些遇人不淑的苦命的女子,但我相信亦安妹妹你不是。”
亦安擡眸看了他一眼,沖他莞爾一笑,然後道:“但願如此。”
張文煜見狀挑了挑眉,然後笑着道:“我還有點事,先回碧桐院了,你們先聊着。”然後他帶着小厮來福闊步離開了。
亦安心想,看來張文煜也是希望袁起做自己妹夫的,所以趁機溜了,給他們制造一個二人獨處的機會,正好她也有話想對袁起說。
于是她轉過頭,對身旁靈欣道:“靈欣你去大廚房看看,中午有什麼好吃的。”靈欣嗯了一聲,随即轉身離開了。
袁起的書童捧硯,是一個很機靈的少年郎。他見狀就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快速跑開了。終于涼亭裡隻剩下袁起和亦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