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氏身邊的大丫鬟紅楓,去翠薇居給靈欣送了賞賜,一個蝴蝶流蘇金簪、兩身新衣裳。靈欣甚是歡喜,忙跑去頤安堂給李氏磕頭謝恩,翠薇院的其他丫鬟都很是羨慕靈欣。
落梅軒内,胡姨娘聽說張亦可落水的消息之後,很是擔憂。後來郎中過去給她看診,确定她身體無礙之後,胡氏才放下心來。
她慈愛地看着張亦可,滿眼的憐愛之意。她邊撫摸着張亦可的頭發,邊嗔怪道:“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掉進了池塘裡?”
張亦可沒有回話,而是捂着臉,嘤嘤地哭了起來。胡氏知道這是有内情,于是便遣走了屋内丫鬟婆子。
随後張亦可方難為情地說道:“姨娘,我喜歡袁起哥哥,我想嫁給他。當時我以為他在那邊看書,所以我就跳進了荷塘裡,想着他應該會過來救我的,然後我們就可以。。。。。。”
母女連心,雖然張亦可的話說的含糊,但胡氏一下就懂了張亦可的意思。然而她并沒有指責張亦可走歪門邪道,而是提醒她:“你這個傻瓜,怎麼用這種冒險的法子,萬一被淹到了怎麼辦?”胡氏道。
“我早就選好地方了,我昨日跳下去的那個地方,水很淺的。”張亦可道。
“那也不行,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姨娘可隻有你一個孩子。”胡氏道,說完她眼眸一亮,笑着道:“不過你的眼光倒是不錯,姨娘也覺得那個袁起很好。倘若你能嫁給他,也是很好的。你既然有這個心思,姨娘就給你想想法子。”
“真的嗎?姨娘,有什麼辦法?你快點教給我。”張亦可立馬興奮了起來,眼眸裡閃爍着光芒。
張亦可是庶女,将來婚配方面,想要高攀是不太容易的。袁起雖然出身寒門,但他才學出衆,将來有望通過科考出人頭地。因此對張亦可來說,袁起是很理想選擇。
胡氏低頭附在女兒的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張亦可瞪大眼睛,疑惑地問道:“這樣可行嗎?”
胡氏堅定地道:“這樣做雖不體面,但卻是最有效的。隻要你能嫁過去做正室就行,不像姨娘這樣給人做妾。”
胡氏母女盤算着,得盡快實施她們的計劃,必須得在鄉試前做成此事。不然等會試過後,袁起中了進士,肯定不會選擇娶一個庶女為妻的。
正在努力備考的袁起,對此一無所知。目下已是六月中,距離鄉試的日子愈發得近了。張文煜和袁起都準備在今年秋闱下場,因此二人整日都在勤學苦讀。
有着後世高考經曆的亦安,很清楚這備考期間的壓力之大。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隔三差五的做一些吃食,親自送到碧桐院。這日中午,她煲了一鍋銀耳紅棗蓮子湯,然後和靈欣一起送到了碧桐院。彼時張文煜和袁起,正坐在院子葡萄架下的石桌旁,一起用午膳。
張文煜見亦安又送吃食來了,熱絡地道:“妹妹今日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我今日煲了點銀耳紅棗蓮子湯,你們嘗嘗是否可口。”亦安道。說話間,便把盛湯的瓦罐放在了石桌上,然後給張文煜和袁起各盛了一碗。
“三妹妹做的湯肯定好喝。”袁起殷勤地道。
“你們讀書也别太辛苦了,抽空也得出去松散一下,得勞逸結合。”亦安對二人道。
“吆喝,我妹妹懂得那挺多的。”張文煜笑着打趣道。亦安忍不住給他翻了一個白眼。
院内的幾個人閑聊了起來,氣氛輕松愉悅。過了一會兒,張文煜和袁起用完了午膳,小厮們正上前收拾着碗筷之時,忽聽見一個甜甜的女聲從院門口傳來:“哥哥們都已經開飯了嗎?對不起,我來遲了。”衆人往門口一看,見張亦可帶着丫鬟冬青走了進來,冬青的手裡也提着一個瓦罐。
張亦可的長相随了胡氏,弧線優美的瓜子臉,細長的丹鳳眼,皮膚白若細瓷,也是一個清秀佳人。她今日穿着一件鵝黃色的煙紗撒花裙,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看起來十分嬌豔可人。隻是她的氣質也随了胡氏,舉手投足間,沒有大戶人家閨閣女兒的端莊娴雅,反而給人一種矯揉造作之感。
“我煲了一點雞湯,帶過來給哥哥們嘗嘗。”張亦可柔聲道。
“謝謝妹妹了,不過不好意思,我已經吃飽了,實在吃不下了。”張文煜笑着道。
“那袁大哥呢?”張亦可俏聲道,在袁起面前,張亦可表現得愈發溫柔似水,聲音也甜得像裹了蜜汁一般。
“不好意思,我也吃飽了,要不然你把這雞湯帶回去吧。”袁起淡淡地回道。
“這是我親手熬的雞湯,就是為哥哥們準備的,哥哥們好歹喝一點吧。”遭到拒絕後,張亦可似乎是很委屈,眼眶裡似有淚珠在打轉,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
“好吧,你先擱在這裡吧,過會兒我們餓了再吃。”張文煜見狀忙道。
張亦可聞言,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五妹妹,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昨日有沒有受涼?”亦安看着張亦可,看起來很是關切地問道。
“三姐姐,我沒事兒的。”張亦可聞言垂下了頭,低聲道。
“沒事兒就好,你以後可得小心些,少去池塘邊上轉悠。昨日幸好有靈欣在,不然後果難以想象。”亦安道,“不過當時好像來福也在,來福那會兒是不是在涼亭裡看書呢?還别說,從後面看,來福和袁大哥還真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