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二嬸,你們來了,妹妹們也來了。”邢彥雪剛走,張亦姝就匆匆地走了過來,一見到娘家人,她的臉上流露出了欣喜之色。跟她一起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歲左右的俏麗婦人,此人是甯安侯的大兒媳趙氏。
亦安帶着兩個妹妹,忙起身給她們見禮。
“祖母最近身體好嗎?家裡一切都還好嗎?”張亦姝道。
“姝姐兒,你祖母好得很,家裡一切都好。你忙着招待别的客人吧,不用管我們。”劉氏和王氏道。
亦安走到亦姝跟前,握着她的雙手,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本想問問亦姝在這邊過好不好,可又想此時的場合不對,但她看着亦姝的氣色還不錯,心裡也踏實了一點。
于是她隻得道:“家裡都很好,二姐姐就放心吧。”
“雪柔,這位就是你新過門的弟妹吧?”此時,一個穿着素淨的圓臉婦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指着張亦姝,看着趙氏道。
趙氏笑着颔首,然後道:“林姨來了,有失遠迎。”
然後一把拉過張亦姝,笑着道:“弟妹,這位是甯陽伯夫人。”
接着趙氏給林氏介紹道:“我二弟新過門的媳婦。”
張亦姝見狀忙給那婦人行禮,原來這位圓臉婦人是甯陽伯的夫人林氏。林氏年約四十歲左右,長得慈眉善目,說話也和藹可親。亦安盯着林氏看了片刻,突然覺得她很面熟,然後她在這一世的記憶裡搜尋了一下,發現林氏居然是她這一世的婆母!
許是覺察到了亦安的目光,林氏的視線也落在了亦安的身上,亦安見狀,微微俯身行了一禮,面上保持着微笑。
“他們成婚的時候,我們在老家,沒能趕回來參加婚禮。你這位弟妹長得真秀氣,人看着也溫柔和善。”林氏笑着對趙氏道。
趙氏聞言,她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道:“可不是嗎?我也覺得弟妹很好。”
最近甯安侯府裡的上上下下,都對張亦姝贊口不絕,都誇她行事穩重大方,都把她給比下去了,她心裡多少有些不忿。
“這是哪家的閨秀?長得可真标緻。”林氏望着亦安道。
亦安聞言,正欲回話,卻聽見亦姝對她道:“這是我娘家的三妹妹,叫張亦安。”
“亦安,這位是甯陽伯夫人,快過來見禮。”亦姝道。
于是亦安帶着兩個妹妹,再次走到林氏面前見禮問安。
“怪不得人家都說你們張家會調教人,你瞧瞧這幾位姑娘,一個個都長得跟水蔥是的,水靈靈的。”林氏恭維道。
“林夫人過獎了。”張亦姝笑着道。
不一會兒,宴席就開始了。亦安和張亦然、張亦可坐一桌,她們桌旁也大都是年齡相仿的各家閨秀。亦安對面左上方的那一桌,則坐着林氏和其他幾位貴婦。
宴席吃食自然是不錯的,其他的泛善可陳。亦安和兩個妹妹都安安分分地坐着用膳,隻不過,讓亦安感覺不自在的是,她發覺對面的林氏,時不時得看向她,雖然她的眼神裡并無惡意。
在她關于這一世的記憶中,她在嫁給袁起的希望破滅後,半年後便和甯陽伯府的世子謝啟珩定了親,一年之後就嫁了過去。謝啟珩從武,曾在西北戰事中立下戰功。
他們定親那年,隻有二十二歲的謝啟珩,已是從四品的宣武将軍。在世人眼中,這位伯府世子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而且謝啟珩生得英俊潇灑,氣宇軒昂。林氏這個婆母,又是出了名的通情達理的。
亦安嫁到伯府,的确是高嫁。所以張府的諸人,從張老爺子和李氏,到張振謙和王氏,都對這樁婚事很滿意。
彼時亦安未嫁之前,對這樁婚姻也是充滿期待的。怎料嫁過去之後,她方得知,謝啟珩在他們定親之前,就養了一個外室,而且兩人已育有一子,當時已兩歲了。亦安知曉此事之後,跟謝啟珩大鬧了一場。
此時她才明白,謝啟珩為何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雖然表面上看也算是相敬如賓,但實際上很是疏離。原來他的心中,早就有人了。
他不怎麼在乎她的感受,他們之間也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她喜歡吟詩作賦,喜歡讀書賞花,他卻隻喜歡耍槍弄棒。他做事有時會橫沖直闖,不計後果,她看不過,偶爾會規勸幾句,以盡到相夫教子的責任,他卻毫不領情,反而是愈發疏遠她。
成婚一年後,謝啟珩就把那個外室何氏接回了伯府。自此以後,謝啟珩對她的态度就愈發冷淡了。這個何氏雖然容貌一般,家裡也隻是普通商戶,而且她是庶女。但她勝在會琢磨人心,她對謝啟珩幾乎是百依百順,溫柔曉意,所以謝啟珩很是喜歡她。
何氏入府後,時常會借機搬弄是非,挑撥亦安和謝啟珩的關系,導緻二人的關系越來越僵。後來甚至發展到,謝啟珩讓何氏掌管府裡的中饋,亦安氣地大病了一場。
結果趁着亦安生病的空隙,何氏把亦安的兩處陪嫁鋪子的掌櫃和夥計都給換了,而且換上的都是她自己的親友。亦安得知後大怒,她當即雇了幾個混混,把那些鋪子的掌櫃和夥計都暴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