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降谷零口中追問出三個死者的名字之後,松田陣平假裝盯着電腦,實際上調出了遊戲系統界面。
他這裡沒有完整的玩家名單,但是如果知道姓名,就可以搜索行為日志。隻要是玩家,哪怕是已經死亡的身份都可以搜索出來,也可以關聯到對方的新身份。
松田陣平逐個查詢,看見每一個名字下方都成功搜索出了行為日志後,神經驟然松懈下來。
還好,還好。
雖然這樣想可能不太公平,但是松田陣平這一刻真的由衷慶幸,他們三個是可以重新創建身份進入遊戲的玩家。
否則就算将來再抓住普拉米亞,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而這一切,是他的輕忽大意造成的。他沒有想到玩家看不住普拉米亞的可能性,也沒想到普拉米亞逃走後,居然直接帶傷連殺三人……
三……
松田陣平冷不丁看見了姓名為及川陽的玩家行為日志中的最後幾行。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陽]和玩家[藤上靖一]潛入玩家[倉辻速水]家,拿到了玩家[倉辻速水]仿制的雙色可燃化學藥劑溶液和炸彈裝置。】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陽]開車來到杯戶大橋附近,拒絕玩家[藤上靖一]一起引爆炸彈的邀請,并将其趕下車。】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陽]在出租車上看一集《假面超人》,拒絕了三個希望搭車的乘客,發現耽誤了預定時間,匆匆在車内引爆炸彈。】
松田陣平:?
他謹慎地又點開了另外一個玩家的日志。
【xx年11月6日晚,玩家[藤上靖一]被玩家[及川陽]趕下出租車,徒步一公裡來到杯戶大橋附近,因為太累放棄上橋自爆的計劃,趁沒人靠近時直接在路口引爆了炸彈。】
這和松田陣平預想的普拉米亞連殺三人大不一樣。
普拉米亞被陷害了。
看見連環爆炸犯一晚三次作案的新聞後,她震驚得直接罵出了髒話。
普拉米亞确實是在剛被救下時利用那幾個廢物完全沒搜到的剩餘藥劑順手殺了那個高中生。
但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可能有精力繼續殺人。
“那是誰幹的?”電話裡傳出森冷的聲音,“你說的那個倉辻速水?”
普拉米亞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窒息。
倉辻速水,一個她怎麼殺都殺不死的人。
一年多之前,她被倉辻速水發現了身份,普拉米亞以克裡斯蒂娜的身份接近倉辻速水,又暗中不斷地設下陷阱。
倉辻速水總是裝成因為幸運與死亡擦肩而過,炸彈、車禍,落水,次次狼狽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殺死。
直到普拉米亞撕開僞裝親自動手,俊秀的青年站在她的槍口前,
“砰——”
他說。
槍在普拉米亞的手裡炸膛,疼痛混在鮮血中淋漓而下。
普拉米亞驚愕恐懼多于憤怒。因為甚至不知道倉辻速水是什麼時候讓人做的手腳。
“克裡斯蒂娜。”
倉辻速水似乎早就知道她身份,也知道是她殺死了他父母,卻半點沒有怨恨,
“都殺我這麼多次了,是不是該進入下一階段了。”
明明是夜晚無人的街道,周圍的黑暗中卻不斷響起悉索的腳步聲。
青年卻不揭露,仿佛給她選擇般苦惱地說,
“我真的不能拖了,再請假就要被退學了。”
普拉米亞配合着達成了倉辻速水想要的下一階段。
她不再對倉辻速水動手。
因為她想象不出要有什麼樣的背景,多可怕的能量,才能營造出這種近乎嬉鬧般荒誕的幸運。
隻除了東京這一次。
普拉米亞第一次看見倉辻速水如此認真,過去那種時不時露出的輕慢無視變成了真的拘謹,生怕給那個叫松田陣平的男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松田陣平居然還是個警察……他知道倉辻速水是什麼人嗎?
普拉米亞沒想對松田陣平動手,隻是想利用這件事和倉辻速水談判。
誰能想到倉辻速水這個連被暗殺都不在乎的人,對松田陣平的在意如此偏執可怕,根本容不下一點不安定因素。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已經打算掀桌子。
這回她真的見識到倉辻速水背後的勢力。
他們比普拉米亞所想的更隐秘,更瘋狂。
“他們是自殺的。”
普拉米亞第一時間離開了琴酒安排的安全屋,甩開所有追蹤的人。她把金黃色的頭發盤起,帶上淺棕色的短款假發,又将嘴上殘存的口紅完全抹去。
看了一眼鏡子裡疲憊而陰狠的女人,普拉米亞無聲地咬牙,調整表情,
“琴酒,還是和昨天我答應的一樣。如果你們能幫我找到倉辻速水,我可以把這十年來所有交易的錄音、視頻都給你們。”
“現在不是這個條件了。”
東京某處一戶建中,琴酒瞥了一眼旁邊沙發上單手撐腮、悠然地看向這邊的美豔女人,繼續回複普拉米亞,
“你的那些情報,隻夠我找人給你易容,送你離開日本。”
“那算了。我可信不過别人在我臉上動手腳。”
普拉米亞嗤笑一聲,挂斷電話。
“大哥,信号追蹤不到了。”
另一邊沙發上的伏特加急忙說道。
琴酒走過去,合上他的筆記本電腦,
“不用找了,她不可能再繼續用這個手機。”
“那……”戴墨鏡的壯漢糾結片刻,還是問出口,“我們為什麼不繼續幫她找倉辻速水,昨天不是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嗎?”
“呵。”
美豔女人像是忍不住了,輕笑出聲,
“昨天當然劃算,但是今天……你就算是普拉米亞是救過你大哥的命都沒用了。”
“因為倉辻速水背後的勢力?”
伏特加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