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剛從桌子上拿起墨鏡,吓得手一抖,差點把墨鏡扔了,
“……你怎麼猜到的?”
剛剛松田陣平不希望降谷零和公安白費精力,想了無數倉辻速水不會出現的理由,比如倉辻速水之前暗示過他要離開一段時間,比如他看見倉辻速水接了個緊急電話等等,。
但他懷疑哪個都說服不了降谷零,最後隻能計劃先去杯戶購物廣場,結果降谷零自己就猜到了?
降谷零也不想猜到。
但是……除了倉辻速水的事,還有什麼能讓松田陣平在缺少情報的情況下,用最少的信息做出笃定的判斷……
“你确定嗎?”他問松田陣平。
卷發男人卻将手上的墨鏡轉了一圈,無奈地歎氣,
“别說今天,就算是明天、後天、大後天他也不會再出現。但我說了恐怕你也不信吧?”
“如果你回答完我下一個問題,沒準我就信了。”
“說?”
降谷零目光沉沉,
“炸彈其實不是普拉米亞放的,對不對?”
松田陣平一下子攥緊了手中的墨鏡。
他臉上的漫不經心消失了,像是被徹底戳穿般,那種複雜的神情如海浪退潮後的礁石,突兀冷硬地顯露。
事情一下子都連起來了。
堵塞的大門被轟然破開,思維找到出路。
不是倉辻速水消失,普拉米亞逃走作案引出倉辻速水。
而是普拉米亞逃走,倉辻速水利用自己人制造案件,栽贓給普拉米亞??
得出和琴酒差不多的結論後,降谷零霎時間極為可怕。
已經快被翻個底掉的松田陣平還沒想到降谷零連前面兩個自殺的都猜出來了。
他瞥了一眼,以為降谷零僅僅因為玩家在杯戶購物廣場放炸彈栽贓普拉米亞憤怒。
雖然玩家的行為可以理解,但松田陣平反複思考,心裡的天平還是倒向了降谷零。
尤其是看完玩家行為日志後,他覺得降谷零真的需要對做事沒輕沒重玩家保持警惕。
而現在倉辻速水和他背後的勢力……在降谷零心裡就等同于玩家。
……對不起了倉辻速水,早早下線,結果現在黑鍋都是他的。
一想到九天後看見倉辻速水要和他解釋,松田陣平已經開始心虛了。
松田陣平字斟句酌,
“他……倉辻速水的目的應該确實是抓住普拉米亞。而摩天輪上的炸彈,隻是一個吸引普拉米亞注意力的幌子。”
“我去拆掉的路上、甚至拆彈過程中,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也可以減小影響。”
松田陣平前半輩子都沒有這麼努力地分析利弊和說服過誰,但金發青年依然面沉如水。
一秒,兩秒,三秒,松田陣平冷着臉握起拳。
降谷零終于松口了,
“那你去,公安的人會送你過去,但不會阻止你行動。”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掰了下拳頭,骨節嘎嘎響作響。
降谷零裝作沒聽見,看松田陣平轉身出門,上了公安安排的出租車,那種糟心的感覺卻依然郁結胸口。
松田陣平其實說的大緻都沒錯。
但他卻故意忽略了一點。
這個炸彈隻是個幌子,是個擺明了的陷阱,普拉米亞絕不會踩。
那倉辻速水為什麼非要放這個炸彈不可?
因為他猜到早晚會有人告訴松田陣平真相,所以不敢來見松田陣平,卻又擔心松田陣平被普拉米亞抓住威脅。
這個陷阱不是為了吸引普拉米亞,而是專門為松田陣平準備的。
無聲的厮殺在東京展開,倉辻速水卻先準備限制松田陣平的行動。
在松田陣平努力阻止他落下深淵,想讓他清白地走在陽光下時。
他把松田陣平當什麼了?
一個可以裝在玻璃箱子裡的玩具。
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觀賞,有危險就鎖在保險櫃裡,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松田陣平不可能看不出來這背後的輕慢。
降谷零不知道剛剛沉默的那一會,松田陣平有沒有感情被踐踏的痛苦,
因為最終松田陣平隻是說,
“不會有危險。”
“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也可以減小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