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下午出來的,打算在這吃個晚飯看會兒星星再回去。現在時間還早,不急着烤肉,但外邊溫度不高,還需要生個爐火。
徐延山把貝姨準備的爐子和炭火拿了出來,用夾子把木炭壘成了空心蜂窩狀。
晏桉不懂,感覺徐延山像是在玩搭積木,就湊過去問:“徐總,你在幹什麼?”
徐延山回答:“我在生炭火。”
晏桉蹲在旁邊,看他操作,他還以為隻需要用打火機點燃就行。
徐延山頓了頓,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着晏桉:“小桉,現在不算是上班時間。”
“嗯。”晏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叫我徐總?”徐延山那張野性張揚的臉上帶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像是野生獵豹被禁锢在牢籠,生怕探出的爪子會被拍掉。
他像在祈求:“可以叫我小山嗎?”
晏桉一怔,他沒想到徐延山會和他說這個。
現在确實不是上班時間,老闆和助理的界限并不分明。
他看着徐延山認真的神情,想到這是他們初次一起出來玩,周圍除了他們兩個也沒有别的同事,他不想破壞徐延山遊玩的心情,就答應了下來:“好。”
隻不過,要當着老闆的面直呼他的名字,還是這麼有親昵意味的小名,雖然是下班後的老闆,但他也略感壓力,舌尖在口腔裡轉了幾轉,才喊出口:“小山。”
“嗯,小桉。”徐延山彎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晏桉神色複雜地看着擺弄炭火的徐延山,感歎,難道這就是有錢人很寂寞、有錢人少朋友的真實寫照?喊老闆小山什麼的,真是讓打工人渾身不自在。
徐延山繼續弄炭火。他搭好了木炭蜂窩塔,又用夾子把一塊疊好的紙巾浸透在食用油中,拿一塊幹紙巾包裹了起來。
他舉着夾子,把包好的紙巾伸向晏桉:“小桉,幫我把它點着。”
晏桉應了一聲,拿出打火機點燃紙巾。
火很順利地燃燒了起來,徐延山夾着燃燒的紙巾放進了木炭塔中間的空隙,然後木炭就很快也燃燒了起來。
生好炭火,徐延山松了口氣,他臨時在網上學的生炭方法,還好有用,沒在晏桉面前出醜。
徐延山和晏桉圍着爐火取暖。雖然冬天戶外溫度有點低,但是爐火一烤,整個人暖洋洋的,有種松鼠囤積滿樹洞堅果過冬的幸福感。
徐延山往爐火上放了個罐子,嘴角翹起,笑着問晏桉:“小桉,你想喝點熱茶、熱奶、還是熱奶茶?”
“這算不算是圍爐煮茶?”晏桉笑了,一瞬間如冰雪融化梨花盛開。
徐延山盯着晏桉的笑容移不開目光,他覺得炙熱的爐火也沒有晏桉的笑容暖和。
“我喝熱奶茶。”雖然選茶更有文人雅士的氛圍感,但晏桉是個俗人,他的胃想在冬日裡喝杯香濃的熱奶茶。
“好。”徐延山應了下來,往罐子裡加了茶葉和一半礦泉水,等着燒開了之後再加奶和糖。
晏桉看着徐延山做完這一切,才想起來他是徐延山的生活助理,這些好像應該是他做的事?但爐火太過溫暖,讓他忘記了自己打工人的身份,也忘記了徐延山是他老闆。
他試圖亡羊補牢,“我來烤點東西吧,小、小山,你吃烤年糕桂圓紅棗什麼的嗎?”叫老闆小山什麼的,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徐延山點點頭,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其實有點興奮,心跳也砰砰砰起來。
他、他要吃到小桉親手給他烤的食物了嗎?!
晏桉放了些堅果年糕在烤網上,徐延山的目光就随着他的手來回移動,看得晏桉心中好笑。
爐裡的炭火慢慢炙烤着食物和茶水,慢慢散發出香氣。
晏桉和徐延山半躺在折疊椅中,相視一笑,臉上的神情都很放松,晏桉在這一刻仿佛忘記了生活中的諸多苦惱。
風吹過樹林,樹叢中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越來越近,聽得越來越清楚,晏桉笑着對徐延山說:“小山,後邊山裡的風好像比這邊大,把樹都吹得直作響。”
徐延山眼中心裡全是晏桉,裝得慢慢的,在容不下别的,聽晏桉說起山林風大,他直愣愣地點頭,也不知道聽到耳朵裡了沒。
樹叢中發出的聲響更大了些,晏桉奇怪,今天風有這麼大嗎?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一頭野豬可能被食物的香氣吸引,橫沖直撞地從樹林裡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沖了過來。
他大喊:“小心,有野豬!”
徐延山瞬間回神,立刻彈跳了起來。
晏桉卻因為椅子放在石子地上并不平穩,一時心急起來,失去了平衡,從椅子上側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