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身上的小絨球動了動,緊接着瘋狂抖動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直沖心頭,頭頂有抹紅色的角狀物忽隐忽現。
“這個聲音……加魯?難不成……?”芙洛拉僵硬的轉過身,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藍色闖進琥珀色的眼中,下意識露出甜甜的谄笑,“嗨,萊麗絲,我好想你啊!”
“呵,少來這一套。”萊麗絲抵住芙洛拉的額頭,止住她沖進自己懷中的動作,“收收你的眼淚,别想掩飾你醒了之後直接到酒館的事實,希思菈莉嬸嬸也不會想知道自己的女兒一覺醒來居然誰也不找,就沖着酒館來了。”
“嗯?你說是吧,親愛的芙洛拉大人。”
萊麗絲溫溫柔柔地說着令芙洛拉不寒而栗的話,她看着萊麗絲用1米68的身高直接籠罩住自己後,心底原本就因為被抓包的窘迫徹底繃不住,開始真正上演了一出惡龍淚滿加帕斯小鎮的劇目。
“魯魯魯,芙洛拉又得哭上兩個小時了,真不愧是瑪爾薩斯有名的愛哭鬼,加魯。”阿加露笑嘻嘻的扒拉開萊麗絲的藍發,端正地坐在萊麗絲的肩膀上,藍色披肩鬥篷綿軟的質感讓她舒服的晃悠起了小腳,她對芙洛拉淚流滿面的行為毫不意外。
畢竟任誰體驗過成千上百次因激動流淚,任務完成流淚,傷心流淚,吹個風也流上半個小時淚,都不會再緊張兮兮地抓耳撓腮了吧。
“阿加露·莫奇!”芙洛拉瞪着小小的阿加露,淚眼朦胧的眼睛看不出半分兇狠,瞧着還有些可憐。
她狠狠的擦掉眼淚,雖然下一秒眼淚又跟着流出來,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産生疼痛感流的更兇了。但她顧不上自己泛疼的眼角,現在她隻想讓這隻态度過于嚣張的小精靈閉上她那張過于吵鬧的嘴巴,再讓她的笑容轉移到自己的臉上。
“居然擅自揣測執掌着火焰與變革的芙洛拉大人,還敢說吾是愛哭鬼。别忘了,阿加露,吾可是掌握着你這個膽小鬼妖精的死穴!”
阿加露一噎,抱着一縷垂在她手邊的藍發,落下的氣焰莫名又漲了幾分,“魯魯!就算萊麗絲不計較你沒有聯系她擅自跑到酒館的錯誤,我姑且把這先放一邊,加魯。可是你也沒有回恰爾斯火山找你父親奧茲卡莫大人他們,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難道你沒有在這裡哭的眼淚嘩嘩?加魯。”
“我,我我,吾又不是故意的。”芙洛拉結結巴巴地回答,可沒有幾秒,她身上的氣勢陡然又振作起來,“吾是為了萊麗絲,她以前不是說要凱布利和斯卡蒂恢複以前的關系嗎,既然吾不在,那萊麗絲就可以代替雷西莫叔叔和吾的父親——凱布利派首領交談,緩和兩派關系嗎。”
“沒錯,就是這樣!”
芙洛拉落下最後幾個重音,堅定自己的回答,正義淩然的像是她沒有說出滿篇胡話。
聽得原本收回手指,坐在芙洛拉之前位置上的萊麗絲都不經上下打量她這個睡了五百年的好友,甚至生出了懷疑:芙洛拉莫不是睡太長時間,腦子睡出了些問題,再滿嘴跑馬,也不至于說出這麼一番震驚瑪爾薩斯大陸的話來吧!
要知道自她們二龍的父親雷西莫·菲爾茨及奧茲卡莫·撒拉弗離巢後,便因為二者理念不同分居在恰爾恰卡冰原和恰爾斯火山區,形成了斯卡蒂派與凱布利派,發展到現在,除了一年一度的恰爾恰競技大會外就老死不相往來。
怎麼可能就因為芙洛拉,她就能輕易見到凱布利首領了?
況且像她和芙洛拉這樣兩派之間能成為好友的更是鳳毛麟角,她的族人們好多還不理解她呢。
萊麗絲沒好氣的瞥了兩人一眼,敲敲桌子,開口說出了見到芙洛拉之後的第二句話:“芙洛拉,好久不見。我會和希思菈莉嬸嬸說一下,你第一時間來酒館的事情的,雖然她不會對你說教,但我想她會好好和奧茲卡莫叔叔抱怨他沒有在孩子面前當好榜樣這一點的。”
芙洛拉捂住了中箭的心口,眼眶不由自主泛起了紅暈,淚水在其中搖搖欲墜。
她從未想過自家溫溫柔柔的好友怎麼能用溫溫柔柔的語氣說出零下十五度的話語,難不成是因為在冰原中生活了太長時間,無法用恰爾斯火山的熱情溫暖萊麗絲嗎?
芙洛拉皺起了好看的小眉頭,琥珀色的眼裡漾出淚花,瑩瑩滑落,捂住胸口的雙手緊握,用力到指尖泛白,整一個受到了重創的模樣。
“吾親愛的天啟,掌握冰雪力量的霜之皇女,吾不知汝之力量竟強盛至此。”芙洛拉一隻手繼續捂住胸口,另一手撐着腦袋,腳步踉跄,勉強依靠桌子站立,“雖還不及吾的火焰,吾感受到了,那就讓吾聽聽汝之進言,說吧,霜之皇女,展現汝的言語。”
萊麗絲頭疼的閉了閉眼擺擺手讓芙洛拉坐在她的旁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火焰之惡龍閣下,坐這裡,快點 ,我讓酒侍拿一杯甜橙果果汁來。”
芙洛拉眼睛一亮,乖乖坐下,雙手擺在桌上,鬥篷上的小絨球跟着晃了起來。
待到酒侍将萊麗絲點的幾杯果酒送上來,萊麗絲才再次開口。
“芙洛拉,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很多,你既然醒了就必須得适應現在的生活。是必須!芙洛拉。”
萊麗絲加重語氣,煽動翅膀的阿加露用特制的吸管吸溜一口杯中的飲料,也跟着點點頭。
“沒錯,加魯。芙洛拉你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瞧見芙洛拉眼中的疑惑,萊麗絲接着說:“你應該能看出來,瑪爾薩斯處于相對和平的狀态。”
“這是因為在你沉睡後的第六十五年,一個名為南森·梅菲斯托的人類奪得了魔王之位,他與之前幾任魔王不同,要求每個人都必須有工作住所,否則就會成為黑戶!”
“……黑戶!!!”芙洛拉張大了嘴巴,聲音因為激動而走音,眼淚蓦的掉下,震驚與眼淚不相符的樣子看的萊麗絲和阿加露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别急,芙洛拉,我會和你好好說說這五百年的大事的,現在先讓我們去隐蔽些的位置吧。”
萊麗絲抿唇忍笑,拍拍阿加露的小腦袋,讓她止住笑,先站了起來,避免兩個吵鬧的家夥再吵起來。
酒館中的衆人不在意是否有人換了位置,喧鬧和醉生夢死一直是這裡的常态,不論是怎樣的人都能被酒館輕易接受,就算是坐在角落裡的那個金邊黑底鬥篷人也是如此。